留殊死在白席的懷中時,嘴角是帶著笑的。
她的哥哥是宋家新的掌控者,那些對他心懷不軌的人全部下場淒慘,再也無法威脅到宋時。
而白席,這個絕對信仰著她的人,也用一切來證明了,他確實愛她滲入骨髓,乃至奉為信仰,至死不渝。
很好,很圓滿了。
哪怕美好的時間有些短暫,她才剛剛來得及將白席放進心裏,身體便因為心髒的排異反應而崩潰。
可也足夠了,她並不是個貪心的人。
她的頭靠在白席懷裏,原本一張精致的臉憔悴難堪,泛著青色,唇色烏紫。本就瘦弱的身形枯槁,藍白條紋的病服衣袖空蕩蕩的搭在手臂,膚色白的近乎透明,黛青的血管清晰可見。
這副模樣實在算不得好看,可病房裏的三個男人,沒有一個會覺得她這副樣子醜陋,隻有徹骨的心疼。他們具通紅著眼眶,眼白裏密布一層血絲,發絲淩亂衣服皺巴。但此刻的形象全無於他們而言統統不重要,滿心滿眼都隻剩眼前這小小一團的身軀。
她握住白席的手,貓兒似的眼瞳費力睜大,盯著她,小聲道:“白席······你一定,要幫我看好哥哥,要看著他,一輩子,過得好好的,好不好?”
胡子拉碴的男人垂頭看著她,眼神深刻的似要將她這副樣子銘記心底,永不忘卻,擁著她的雙臂仿佛用盡力氣想將她緊鎖在懷中,又怕力氣太大碰疼她。聞言,他睫毛輕輕顫了顫,答應:“好。我會好好照顧他。”沉穩如山嶽的男人,聲音裏卻是顫抖的。
留殊笑了。
她就知道,白席會答應她。
臨離開前,她也不忘小小的算計一把,讓白席被她的話綁住,為了照顧好宋時而活下來。
腦子裏的警報聲“滴滴滴”不絕於耳,刺的她腦仁生疼,係統的聲音一個勁的催促道:“請宿主即刻脫離!請宿主即刻脫離!”
留殊知道她現在沒時間了,抓住白席的衣袖,隻來得及留下最後一句:“白席,我喜歡你······”很喜歡,非常喜歡。
一個愛她至奉若神明,絕對信仰的人,哪怕她再守住心房,也沒有辦法不被觸動。
眼角滑下一滴溫熱的液體。
“嘀——”病房裏儀器一聲長鳴,緊隨而起的,是崩潰的男人低聲嗚咽。
········
“宿主,你很不理智。強製停留會對靈魂造成傷害。”係統的聲音響徹在腦海。
留殊冷笑:“你如果少催兩聲,我還能堅持的更久。”
係統:“······宿主,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之所以你會封掉自己第一個任務世界與原世界的記憶,就是因為不想被記憶影響產生不必要的感情影響日後任務。可你現在對任務世界的人物產生了感情,明顯違背了你的初始願望。”
留殊淡淡道:“這點你盡可放心,白席是唯一一個。除非日後的世界都是他,否則我不會對誰產生感情。”
係統:“希望宿主說到做到。”
留殊:“當然。”
現在這個狀況,留殊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
她醒來時,腦海裏便有係統的存在,腦子裏關於過去的事一片空白,除了個名字與簽訂契約的事,什麼都不記得。
她簽訂了契約,將穿梭在每個世界獲取信仰值,得到足夠的信仰值後才能離開一個世界前往下一個世界,直到所有的任務圓滿完成,收取足夠的信仰值以供她複活,契約才算完成。
當然,也有另外的完成方法,那便是收集到一枚絕對信仰值。
一枚,抵得上整個世界的信仰值。
剛剛離開的世界,是她記憶中醒來後的第一個任務世界,是靠著白席對她的絕對信仰才完成了任務。但據係統所言,她其實已經完成過一個世界的任務,白席已經是她的第二個世界。隻是,因為她自己的要求,第一個世界的記憶以及她死之前的記憶,都被封印。
······
係統是極為理智的,留殊也隻是因為剛剛的離別心情煩悶幾分,平日裏也理智非常。
兩人嗆過幾句後,紛紛恢複常態。
留殊道:“好了,不用休息,直接送我到下一個世界。”
係統的機械音一板一眼:“好的。請宿主稍等。”
一陣扭曲過後,再次恢複知覺時,留殊察覺自己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