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葉林進門後,吳娜就一句話也沒說,用眼睛直直的瞪著他,兩個眼睛就像兩個火焰噴射器,恨不得立即將葉林燒個七葷八素。
程少傑坐在沙發上,保持著莊嚴的沉默。既不和葉林打招呼,也不讓座,就好象沒看見他這個人似的。
葉林看得出來,這兩口子是真生氣了,可究竟為什麼生氣,他不知道。盡管程少傑是省委常委、市委書記,但葉林來了還是很隨便的,畢竟他倆的關係與別人不同。以往他來了,因為他個人的事,兩口子叨叨肯定是叨叨,不像今天擺開架式就是要收拾他。
他叫了一聲:“嫂子。”吳娜就像沒聽見似的,根本沒任何反應。他又怯怯地喊了程少傑一聲:“程書記。”
程少傑一指椅子,示意他坐下。吳娜見狀把椅子拉了過來,不讓他坐。葉林舔著臉對吳娜說:“嫂子,我就是有該槍斃的罪,你也得讓我坐一會兒吧?”
吳娜看了他一眼,這下可找著出口了,怒火瞬間噴了出來:“讓你坐?還美死你呢。現在要是真能槍斃了你,我立刻槍斃了你!”
葉林趕緊說好話:“什麼事呀,讓嫂子生這麼大的氣,連槍斃都用上了?”
吳娜用手指著他說:“你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眼前有座金山硬是看不見,非要拿個?頭去刨土,天底下還有比你更傻的人嗎?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人家小遙一直在等你?而且一等就是十來年?你有什麼了不起,讓人家從姑娘熬成了剩女?你差勁不差勁?你簡直就是個渾蛋!要是給了我,還等你?美死你呢,早一腳就把你踹一邊了。”
麵對著如暴風驟雨般訓斥,葉林不敢吭氣,他覺得吳娜罵得對,也罵的好,他欠這頓罵。
“人家小遙哪點配不上你?醫科大學的研究生、事業有成、身材苗條、長相漂亮、人品上乘,最關鍵的還是遙麗的妹妹,你怎麼就能那樣對人家?你虧心不虧心?”
葉林站在那裏耷拉著腦袋不說話。也就是吳娜敢罵他,別說在紅山集團內部了,就是在整個紅山市,又有誰敢指著他的鼻子這樣罵他。但吳娜不一樣,她身份特殊,屬於嫂子輩的,從哪方麵來講,罵他都合適
看著葉林不說話,吳娜是越說越上火,話也有些出格:“虧你還是個企業的領導,真不知你這領導是怎麼當的?”
程少傑見狀插話道:“一碼歸一碼,別亂聯係。”
“住嘴吧!”吳娜的火上來,程少傑根本壓不住。“虧你還是他的老領導呢,當的真不合格,他和小遙的事你知道不知道?你要說你不知道,你純粹就是個官僚!如果說知道,你為什麼不能添一把火,你就不能撮合撮合?你兩個人每天不談正事,狼狽為奸,到了一塊就知道喝酒,一點正事也不辦!”
吳娜這句話差點把葉林罵得笑了,連狼狽為奸都用上了。但在此時吳娜正在火頭上,他不敢笑,硬咬著嘴唇把笑憋了回去。
程少傑苦笑:“你怎麼連我也捎帶上了?”葉林知道,老排長是很懼內的。這個省會城市裏的一把手,讓夫人說的隻能苦笑,換個人誰敢?
此時,葉林覺得不對勁,他和遙遠談崩了,別人是怎麼知道的,他沒和任何人說過呀?就是和羅梅說了一下,也是剛才的事,傳不了這麼快呀。怎麼今天吳娜突然想起把他叫到家裏訓上了,是遙遠和吳娜說了什麼?不可能呀,遙遠不是那種性格,也不是那種人。那是怎麼回事呢?如果沒有原因,吳娜是不可能把他一個企業老總叫到家裏訓斥的。
葉林站在那裏苦苦思索著。
此時的吳娜還不想住嘴,可能是訓的累了,她坐在椅子上繼續著:“要不是人家金教導員來找我,我至今還被蒙在鼓裏。自打你住院,我就覺得不正常,人家一個心內科的主任,每天還得跑過來伺候你,給你做飯,洗衣服,你可美到家了。這幾天,我反複在想,你葉林有什麼了不起?讓人家那麼好的一個姑娘幹等著,後來我才想明白,你是大老板呐,你多牛呀,全省最大的國有企業的一把手,確實了不起,一般人高攀不上呀。就是小遙這心內科的主任也隻能給你洗衣、做飯。”
葉林讓吳娜說的灰頭土臉,“嫂子言重了,我沒那麼想。”
吳娜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那你是怎麼想的?你想讓人家怎麼樣?是不是還得跪下來求你才行?”
葉林知道了,吳娜是真正的火大了,不管她說什麼再也不能解釋了,越解釋越挨罵。所以他又把嘴閉上了。
吳娜可能是罵得累了,也可能把詞都用完了,她不再說話了,端起杯子自顧自的喝水,全然不管葉林也在那口幹舌燥。
這時,程少傑站起身來,對吳娜說:“吳院長累了吧,要不您先回裏屋歇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