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作為省委考察組的組長,奉行著秉公辦事的原則,前期考察結果出來後,他也認為胡超比葉林更合適擔任總廠廠長。為此,他還專門與程少傑通了電話,談了自己的想法,他的想法是:胡超上任總廠廠長,葉林到總廠頂替胡超原來的位置,擔任副廠長。正當他與考察組成員溝通後,考慮是否與葉林談一談的時候,胡超出人意料的幹出一件讓人無論如何都意想不到的糗事來,打亂了考察組的部署,讓馬林大怒。
馬林請示省委後,緊急召開了包括老廠長劉英在內的考察組成員擴大會議,對總廠主要領導人的競爭工作進行了重新安排,會議通過了兩項議程,一是對胡超進行嚴厲批評,撤銷其競選人資格,二是重新對葉林進行考察。
一時間,總廠風向大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葉林的身上,葉林從來沒有感覺到被眾人關注是如此的別扭,如此的無可奈何。就幾天的時間,那些生疏的麵孔一下子變得熟悉起來,冷冰冰的麵孔一下子熱烈起來。上班的路上是打不完的招呼,陪不完的笑臉,人家老遠就衝著你笑,和你說話,你總不能到跟前也板著臉不理人家吧?原本就熟悉的那些麵孔一見他,瞬間就變成一朵朵盛開的花兒,迎著他的目光盛情開放,那情景美麗無比。來總廠一次,光在路上與人說話、打招呼就得十幾分鍾。有幾次下班的路上,他都被總廠小車班的司機攔住,非要“順路”捎他一程。
半年前,六分廠就向總廠材料處提出調撥工業棉氈用於冬季管道保暖,材料處一直推說沒有。分廠催了幾次,材料處也不搭茬,葉林親自催了幾次,材料處一直推諉,氣得葉林把電話都摔了。就在昨天,分廠忽然接到材料處的電話,通知他們工業棉氈到貨了,讓他們提貨。分廠生產科長哭笑不得,說:“冬天向你們調貨時,你們推來推去,現在大夏天,熱得人都快死了,你們調回棉氈了,真不知道你們的腦袋裏裝的是不是沙子?”
說歸說,分廠的人也知道,要不是葉林即將上任總廠廠長,材料處是不會這麼積極對待他們的。
當時全廠上下都擔心這個年青人能否挑起這副重擔,把這個特大型國有企業搞好時,隻有一個人不擔心,他知道隻有葉林,才能把總廠帶上發展的快車道。
這個人就是步長河。
讓步長河真正感覺到葉林與別人不同的時候,是步長河退下來以後。按說,在整個六分廠,葉林與他的關係應該最差,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是葉林成長路上的克星。他不餘遺力的壓製葉林,給他成長道路上設置障礙,讓他奇怪的是,他的這些做法,不僅沒有擊垮葉林,反而讓他的鬥誌更旺,這就是他弄不懂當過兵的人的那種常人沒有的韌性。當他即將退休的時候,他最擔心也是最怕的就是葉林接任他的分廠廠長職務,他感覺一但葉林上來,他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結果,老天還就真的和他開了一個大玩笑,怕什麼來什麼,接他班的就是葉林。這一結果,讓他鬱悶了好長時間。
可葉林上來後,所做的一切,又讓他感到不可思議,不僅沒有為難他,反而處處照顧他,該給予的給予了,不該給的也照顧了。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事情,葉林想到了後就會立即落實。一件事無所謂,可事多了以後,步長河的心裏就起了波瀾。他經常想,就是他最看中的趙鋒上來,對他也不過如此吧。每逢想到這兒,他的心裏就不是滋味。
省委考察組和步長河談話時,做為已經退休的六分廠顧問,步長河全力向省委推薦葉林。他說:“我對我今天說的話負全部責任。全廠誰都知道,我和葉林是死對頭,多年來,我倆的心思從來就沒有搭在一起,我毫不隱瞞地說,我一直不看好這個人,總覺得他不是一個實在人。後麵的事實證明,我看走眼了。盡管我特別不願意承認,但事實確實如此。”
步長河的聲音有些低沉,“他是從基層一步一步起來的,他有文化、有闖勁、也有能力,他在班組幹過,車間幹過,分廠幹過,他最了解目前總廠的情況,他知道企業的核心問題在哪,我也相信他有解決的辦法。這麼多年,哪有問題,他就出現在哪,哪裏的工作複雜,他就申請去哪。無論是在車間,還是在分廠,他都是解決問題的高手。如果說他不合適擔任總廠廠長,那麼現在的總廠就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由於另外兩個競爭者在競爭的過程中,出現了不該出現的問題,意外地退出競爭。總廠老廠長劉英也在關鍵的時候向省委推薦了葉林,他覺得葉林有能力、有水平,也有創新精神,總廠交給他錯不了。
就這樣,葉林上任總廠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