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住在那裏,自然有應對的法子。”
花容不在意地道,孫鴻那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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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真讓你給說準了。”杏兒從街上回來,一臉佩服地看著花容道,“孫公子同他旁邊賣雜貨的鋪子說好了,每天出兩文錢,把東西放鋪子裏,早上開門就拿走。”
筆墨紙硯都是比較值錢的東西,若是拿到石頭巷,隻怕早就被搶了。
花容點頭:“他那點兒東西本也占不了多少地方,這兩文錢就跟白撿一樣,那雜貨鋪老板自然是願意的。”
“然後孫公子又到專門賣舊衣服的地方,買了一件破夾襖和一頂破氈帽。”
杏兒繼續道,她當時都看傻了,本來一個斯文俊秀的書生,穿了那一身兒,瞬間就和那些懶漢沒兩樣。且孫鴻還縮著頭,將兩隻手揣在袖子裏,隻怕就算他親兄弟也認不出來。
花容聽到這兒,笑歎道:“他倒是聰明,有舍才有得,他每天舍這一點兒小錢倒也值得。”
之後,花容把這事兒當做飯後消食的笑話同雲棲梧講了——“都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多少讀書人寧可餓著,也不肯放下臉麵。孫鴻這樣能屈能伸的,以後才真正能成大事兒。”
那些個迂腐清高的書生,又懂得什麼叫經世致用?
“嗯。”
雲棲梧配合地道,隻是很明顯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麵。
花容伸手在他麵前揮了揮,卻見他眼睛也不眨一下——“想什麼呢?”
“掙錢。”
雲棲梧還在沉思,靠抓壞人得賞金在清平縣很不現實,出現盜匪的事情,十年二十年也不一定能碰上一回。
“你手裏不是有三百兩麼,花完了?”
花容驚訝道,三百兩不是小數目,一個四口之家一年也隻花幾十兩。當然了,若是他買了什麼貴重東西,就要另說。
“沒有。”
雲棲梧搖頭,除了給花容結過幾次帳,銀子基本沒有怎麼花。
但是,他突然意識到,既然成了親,就不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他得掙錢養家,養媳婦。
雖然,媳婦似乎很有錢,完全不用他養。
對普通人家來說,幾百兩可能一輩子也掙不到,但這也可能隻是有些人一頓飯的花銷。
“不如,你也像孫鴻一樣擺個攤子?你寫字可比他強多了。”
花容開玩笑道,若認真論起來,雲棲梧的字,可以歸到書法裏。隨便寫一張,都是可以供人臨摹的範本。
“太少。”
且不說一天掙的錢少的可憐,以他堂堂王侯之尊,怎麼能淪落到在街上擺攤子。
“那你慢慢想。”
花容其實想說,就算他倆什麼都不幹,這輩子也是不愁吃穿的。但這話說出來,又怕傷了他的自尊。
雲棲梧認真思索著,兵法武功完全用不上,琴棋書畫隻是消遣,除了這些,他還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