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再見。”
花景環坐在馬車上,頗有些依依不舍,三姐姐家裏很好玩,比他自己家有意思多了。而且她人很好,也不嫌自己笨。
爹娘和兄姐雖然嘴上不說,可都拿他當小笨蛋看!
……………………
“姑娘,你看看這個——”
杏兒將一個朱漆盒子遞給花容,是花楊氏帶來的。
花容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整套的珍珠頭麵,用的都是上好的珍珠,顆顆渾圓飽滿,個頭也大,少說也要三四百兩銀子。
“收起來吧,明日將我書房裏那方鴨頭綠硯台給景環送去,也算回了禮。”
那硯台,可是難得的古董,價值比起那套珍珠頭麵隻多不少。
杏兒將珍珠頭麵收入桌屜,便悄悄出去了,有姑爺在,她也不好多呆。
等屋裏隻剩下兩個人,花容走到雲棲梧近前道:“說罷,腿怎麼了?”
這人今日在花園裏的時候,走路姿勢看起來和往常無異,但步調卻慢的多。而且右腿似乎有些無法使力,雖然輕微,卻瞞不過她的眼睛。
“無妨,隻是右腿痼疾。”
雲棲梧淡淡道,這麼些年,他早就習慣了。
“我看看。”
花容聽他說的輕描淡寫,心道:“我信你才有鬼,冬衣都穿上了,十成十是逞強忍著。”
“……”
雲棲梧沒有動作,男女有別,他如何能在花容麵前露出膝蓋?
“你來?還是我親自動手?”
花容挽起袖子,作勢要去撩他袍子。
“我來。”
雲棲梧立刻道,幹脆利落地將褲腿撩起來,露出紅腫的膝蓋。
都腫成這樣了,你還無妨,嗯?”花容瞪他,又追問道“往常你都是怎麼做?”
“熱敷。”
雲棲梧說了其中一種法子,若是有太醫在,自然是針灸效果更好。
隔間暖爐坐著水壺,花容倒了一盆熱水,將帕子在水裏浸透,趁著帕子溫熱,給他敷在關節處。
“疼麼?你忍忍,也不知道能不能消腫……”
花容搬來椅子,讓他把右腿搭在椅子上,自己則蹲在旁邊,待帕子涼了,便重新換上熱的。
此時她低垂眼睫,時不時用手試探帕子熱度,從側麵看,更顯睫毛纖長。雲棲梧不自覺伸出手去,想要觸碰一下——
“怎麼了?”
花容正好抬頭,見他伸手,不解地道。
“我來就好。”
雲棲梧伸手將剛浸好的熱帕子接過,自己敷在腿上。
“好,我再去提些熱水來。”
花容點頭,將帕子交給他,徑自去提水壺。
差不多敷了半個時辰才結束,花容又喚了杏兒,讓她今晚多加一個湯婆子。
晚上睡覺的時候,花容發現,杏兒竟然把兩個湯婆子全都塞到了她的被窩裏。
她笑著從被窩裏摸出一個,塞到雲棲梧那邊的被窩裏——“行了,保準你今晚睡個好覺。”
雲棲梧隻是沉靜地看著她,並未說話。
入夜,雲棲梧躺在床上,盯著帳子頂,耳朵留意著另一邊的動靜。
待花容的呼吸逐漸平穩,睡的越來越沉,他稍稍挪動右腿,側著身體麵向花容那邊。
果不其然,一盞茶不到,花容就“熟門熟路”地滾到了他的被窩裏。大概是怕冷的緣故,她總是會自動自發尋找溫暖的地方。
雲棲梧將人攬在懷裏,黑暗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伸出手蓋在她眼睛上,終於體會到睫毛觸碰掌心是什麼感覺。他覺得掌心癢癢的,連帶著心也被微微撥動。
半晌之後,雲棲梧輕柔地將她額發撩開,蜻蜓點水一般,以唇在她額頭觸碰了一下。
隻是輕觸一下,他卻聽到自己的心跳在暗夜中如擂鼓一般——撲通,撲通,跳的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