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氣嚴寒無比,臨安的夜晚,風起。伴隨冷風而至的卻是漫飛舞的雪花,雪從際降落,斜風而至,一切來得太快。
不過此刻臨安城內,市肆閉戶,燭火皆熄,連個人影都沒有,唯獨在臨近碼頭的一戶,窗戶紙上透出微弱的光芒。
寒風漸起,大門被風擠開一道口子。
屋內,一個瘦的人,正迅速披上一件半舊襖衫疾步到窗台,打算合上門睡覺。
突然間一隻凍得通紅的手伸到了窗台上,緊緊拽著少年的手。
少年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到了,正欲大聲呼喊,隻見一個物體朝他這頭快速擠了進來。
“等等,別關店。”
再仔細看時,這人穿著一件極其短的衣服,他的兩條手臂全都露出外麵,何況是在這寒冬臘月之中,少年仔細觀察,衣領也不是交領,確定的跟圓領有些像,隻是他觀察了許久,才發現他在臨安城內待了這麼多年,那些常年在臨安城內的番邦商客的服飾也沒有如此短的誇張。
而且對方還是一頭板寸,身材高大、挺拔,足足比他高了三四個頭,身上背著一個包袱,但是那包袱也很古怪,少年並沒有見過。
“有……”,“賊”字尚未出口,奇裝異服之人不知為何,突然被門檻絆了一下,然後整個身子往前倒去,差點要倒在少年的身上,此刻對方動作迅速,雙手往地上一撐,從地上起來,拍拍雙手,回頭看了那門檻。
“真是不好意思。”
少年心道,莫不是碰上了半夜行竊的僧人,而且這僧人的身材比自己高大,弱不禁風的自己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
若是強人,那麼今晚自己的店鋪就會被洗劫一空。
少年雙手緊緊地護住自己前身,身子瑟瑟發抖。
“你要做甚?”
“你們店有賣宵夜的麼?”
“嗯?”
“喂,弟弟,你好,我要買東西。”
“我這裏不賣吃的。”
“可是這裏隻有你一家還在營業,或者你有其他吃的吧。”
“我這不賣吃的!”
“那”看了那少年不似謊的樣子,此人狐疑起來。
原來此人名叫趙誦,今年二十八,在杭城某網絡公司當編輯。
下班路上經過鳳凰山附近一條路口時候,原本熟悉的路卻變得很陌生,就連六月的酷暑也突然變成了寒冬臘月,居然下起了雪花。
趙誦以為自己迷糊了,想不通是怎麼一回事,而現在他又餓又冷,四下茫然,就在剛才,他才注意到古鎮的河邊有一臨河的屋子還開著,他以為自己來到了河坊街。
但是這兩地相距甚遠。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少年身上。
少年跟他穿了一件截然不同風格的衣衫,跟學校漢服社的妹子們的樣式一樣,是一件交領右衽漢服,材質大體上為粗葛麻布之類,更有一種不上的曆史韻味,儼然不是那種splay,仿真度極其高。
趙誦大腦很快運轉起來。
場麵尷尬許久。
此時趙誦頓感不好意思,他伸出右手,但對麵卻警惕他,生怕他是個強人。
少年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他仍舊沉浸在害怕中,不能自己。
趙誦擦了擦凍得發紅的鼻子,繼續道:“你好,我不是壞人,我過來想買點吃的?”
少年仍舊很害怕,不過對方一直問他,雖然他有些聽不太懂,可還是怯生生道:“你……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在臨安城?”
臨安城,杭州臨安。
趙誦搖搖頭,杭州臨安他去過,但那兒的古鎮大多數都沒有保存這麼完好,不過趙誦並不在意。
“那現在是什麼時候?”他的意思很明白,因為生活在現代的人很少知道那段曆史,至於他是因為自己的爺爺是著名的曆史學家,並且自博覽群書,這才知道不少。
他在等待那個少年的笑話。
隻不過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陷入了沉思。
少年不解地看著趙誦,“如今是寶祐五年,十二月廿三,官人莫不知道?”
“寶祐五年?”寶祐二字,知道曆史的趙誦自然知道寶祐年間的一些事,為了不讓對方看出些什麼,他敲了敲腦袋,“逃荒日久,這腦子,嘿嘿,兄弟見諒了。”
趙誦心道,在明年(158年)之際,蒙哥即將親征討宋,整個南宋王朝的局勢岌岌可危,這段曆史他記得比較清楚,據那個蒙古大汗最終死在了釣魚城下,兩國仇恨越發加深。
忽然,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於是不好意思地捂著肚子,苦笑道:“抱歉,我……”
少年睡意全無,不過見到趙誦並無惡意,不多時他走到了屋內,手上拿了一張炊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