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輸。”很快,軒轅羽錫就真正敗下陣來,投子認輸了。
“看來二殿下對籌謀布局一類的事,並不很擅長啊。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不太相信呢。二殿下身為陛下最器重的皇子,不會謀劃編派,說起來也有些不合情理。似乎比較容易吃虧呢。”說他會吃虧,當然是暗指跟軒轅洛爭奪皇位時的了。淩雪一早就知道軒轅羽錫在算計謀劃上,靠的全是他那位屹立後宮二十年而不倒,光是聽起來就牛逼哄哄的皇後娘親。
這在朝堂上,實際上也不是什麼秘密。要不是因為軒轅羽錫有個久居深宮卻對朝堂政治了如指掌,甚至將觸手延至宮廷之外的各地經濟,邊疆戰事的娘,他是怎麼也不可能鬥得過善於隱忍,城府又極深的軒轅洛的。不過現實是,沒有這種“要不是”,於是軒轅洛隻能繼續當他的不得寵不得勢的憋屈太子。而軒轅羽錫,仍被各路文臣武將寄予厚望。
軒轅羽錫聞言看了淩雪一陣子,帶著微微的惱意。不過,最終他並沒有說什麼。呼了一口氣,往後坐了坐。馬上就有一旁侍立的隨從上前,給他揉肩捏背的。
這讓吃了暗憋的淩雪更加不願理會他,轉過臉去,對著林言笑道:“沒想到林公子在棋藝上竟也如此高超,實在多才多藝,在下……本宮深感佩服。”以書生的身份跟一眾學子客套了一上午,淩雪都有點轉不過來了。臨時打了個磕巴,自己也覺得有些赧然。
林言對淩雪的口誤和羞赧並不放在心上,對淩雪明著稱讚他,實則暗貶軒轅羽錫的客套不以為意,笑笑道:“雖是常聽人說,棋如人生,不過下棋與現實終究還是兩回事。像林某雖然在棋盤上有那麼兩把刷子,但是卻對人事糾葛一竅不通。於是隻能在西園這一方小天地之中喝酒吟詩,偶爾下棋交友。一輩子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了。”
“哪裏哪裏,林公子過謙了。”淩雪也笑。心裏想的卻是,這個林言看來跟軒轅羽錫關係不錯的樣子。會在話裏維護他,敢贏軒轅羽錫的棋,看樣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一開始淩雪隻以為林言出借西園,是礙於二皇子的身份,被要求時不得不讓出。
看這樣的情況,似乎並非如此,也許是出於私交的關係。淩雪又想起軒轅羽錫在文人學子中的聲望,以林言這副文藝青年的樣子,想來也不會排斥軒轅羽錫的結交。而軒轅羽錫呢?在被軒轅亢炎當作導遊讓他帶張佑染出遊時,第一時間就把他們帶來林言的西園。想來也是沒把林言當作一般臣子,至少也是很看重他的。
疏不間親,想到了這裏淩雪不再說什麼諷刺軒轅羽錫的話。張佑染不在,此刻的淩雪感到單對多,氣勢上弱了一大截啊。看了一眼淩亂的棋盤,笑問道:“二位還要繼續嗎?”準備客氣兩句就離開,去吵醒張佑染。
不過正當淩雪打算“放過”軒轅羽錫之際,對方卻像突然想起了對手隻有一人,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可以輕而易舉地回擊一般。軒轅羽錫突然坐直了身子,對著淩雪也笑道:“皇嫂也要來一局嗎?”
\t淩雪真心覺得軒轅羽錫那個笑容實在猙獰,總有種對方是在皮笑肉不笑的感覺,推拒道:“不會下棋,還是算了。”
軒轅羽錫似乎早知道她會這麼說,邪邪地勾起一側唇角,嗬嗬笑道:“是麼。皇嫂如今身為帝國皇太子的賢內助,若是對此等籌謀布局之事一竅不通的話,可是很容易吃虧的。”
原來在這等著她呢,果然是個小肚雞腸的男人!淩雪扯扯嘴角,道:“說的有道理。這麼說來,本宮是得學學怎麼下棋了。還請二皇子多多指教。”
雖然淩雪自己的圍棋水平也隻限於知道要把對方的棋子圍起來,占到越多的地盤越好。但是剛剛在一旁看了一會兒軒轅羽錫和林言的對弈,覺得這家夥似乎並沒有比她強多少。沉吟了片刻,覺得還是可以一戰,於是幹脆地點頭應下了軒轅羽錫的挑釁。
林言見狀當然是起身把位置讓給淩雪了,還不忘讓一旁的侍從再拿來一個新的坐墊給淩雪用。淩雪坐下後,靠著她對圍棋的半吊子的理解跟軒轅羽錫對弈起來。有時連基本的圍棋常識也搞錯,但靠著跟軒轅羽錫堵著的一口氣,愣是不露怯。邊戰邊學,屢敗屢戰。
於是,當張佑染終於揮別周公,從慵懶悠閑的午睡中爬起來找到他們時,已經是月色迷蒙,華燈初上的時刻了。
“哇,下棋啊。”張佑染由侍從領著,找到中院來的時候,見到淩雪正和軒轅羽錫對坐執子,絲毫不掩飾他的驚異,一進院子就嚷嚷道:“淩雪,別告訴我你在下棋上也是個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