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他和皇後的設計讓軒轅亢炎下旨誅殺太子妃,但是當初他們並未明明白白地向軒轅亢炎表示要對太子妃怎麼怎麼樣。照母後的意思,他們隻是在暗中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並不直接出手。一切都是父皇自己推測,發覺太子妃很有可能被柳錦夙代替冒充了。說起來,他們在這件事中是再無辜不過了。
軒轅亢炎當然不可能再把自己做過的烏龍事攤出來說一遍,對於軒轅羽錫一再讓他想起自己不久之前的難堪,當然沒什麼好臉色。這熊孩子,話也忒多了。“行了,下去吧。”軒轅亢炎身為一個帝王,盡管是對自己最寵愛的孩子,畢竟耐心也是有限的。
軒轅羽錫見軒轅亢炎這副模樣,知道今天是打探不出什麼消息了。不過說真的,盡管母後一直說軒轅亢炎老糊塗了,但每次他們有什麼計劃時,行動前後,他軒轅羽錫能直接從軒轅亢炎這裏得到的信息或是對軒轅亢炎的影響都是極為有限的。一切都還是靠母後的眼線和判斷。
這麼想想軒轅羽錫覺得有些懊惱,既然柳錦夙那個女人已經被證明是無罪的,原本他還想看看父皇對軒轅洛的態度呢。看來是不成了,隻得靠母後了。如此,軒轅羽錫便不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毫無心理負擔地告退了。
關於今天在蒼狼國三皇子的接風會上發生的事,盡管本國的二皇子並不上心,但自有宮裏一幹的太監侍女稟報給李清娥。李清娥可不像軒轅羽錫這麼沒心沒肺,能把這件事當做“今天下雨,算了,就不去遊湖了”這種程度的事一樣在腦海裏過幾遍就扔了。
如果順利的話,這次原本是一次性掰倒軒轅洛,讓他永不能翻身的好機會。隻不過,看來計劃趕不上變化,不知這事出了什麼變故,竟發展成了現在這樣的狀況。
盡管是寒冬臘月,屋內一天到晚燒著的地龍讓她的宮殿仍像春天一樣溫暖。嫋嫋的熏香從雕鏤著二龍吐珠的精致爐鼎中緩緩升起,不時有宮女往裏頭再加入珍貴的香料。沁人心脾的香味在宮殿中彌漫,衣著錦繡,容貌端麗的宮裝少女在殿內迅速緊湊而有條不紊地穿梭忙碌著,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當年歲漸漸加大了之後,李清娥便不喜歡任何吵鬧和大開大合的動作。她身邊服侍的人都是能在各種緊張的工作中保持安安靜靜文文雅雅的清秀端莊的小宮女,連太監她都嫌棄礙眼很少在宮裏放。
而她自己,更加注重起生活的品質。自己身上的妝容服侍,每日幾次地讓宮女幫忙修整,絕不容許一絲一毫的不完美。在這個殿裏,從不高聲說話,從不快步走動。永遠被一群漂亮的年輕女孩兒服侍著,慵慵懶懶地或躺或坐,享受她心中完美的生活狀態。
而此刻,正在心中百轉千回地思索此次計劃的失敗的李清娥,麵上也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懊惱與焦急。她正懶洋洋地半倚在寬敞柔軟的貴妃榻上,眯著眼接受宮女的按摩推拿。
宮內的事宜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妥當,要說出什麼狀況的話,也隻能是宮外,以她這個深宮女子的身份無法觸及的地方。有時候,李清娥會感歎自己是個不得不依附男人而生的女兒身。盡管,她的男人是這個國家地位最為尊崇的人。
年輕的時候,她一度怨恨過上天,她不甘心隻能嫁給一個自大自負,以為男人天生就比女人高貴的臭男人。直到後來,機緣巧合,入了宮。當她知道自己有機會成為帝王的女人時,還一度有所憧憬。
\t進宮的那一天,她就明白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坐上那個位置,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盡管宮裏有的是長得比她漂亮,出身比她高貴,才華比她出眾的女人,但她的從沒有懷疑過這些女人終有一天都會被她踩在腳下。
果然,最後,是她李清娥勝利了。那些當初跟她爭寵的女人現在一個都不在了,現在留在後宮的都是她能掌控的。就連軒轅亢炎,如今也牢牢被她掌握在手心裏。
不過,她的這些豐功偉績無法跟人分享。這麼多年來,帶給她的也隻剩下了寂寞。能把一國之君掌握在手裏,是一件讓人得意的事嗎?如果李清娥不是軒轅亢炎的女人,她會說是的。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遇到一個遠不如她的丈夫,著實不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
有時候李清娥想,她寧願軒轅亢炎是一個強大到能把她踩在腳下的男人。那樣的話,盡管她有可能不會有如今這麼令人尊崇的地位,但肯定會更愛他。那樣的她,也肯定不像今天這麼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