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雪冷笑一聲,道:“軒轅亢炎抓捕我們,對外的罪名,是說我們柳家是亂黨。不過實際上,不知是從誰那裏聽來的消息,認定我這個蒼狼公主是冒充的。”淩雪的火氣有點大,說著說著喉嚨不由帶出一陣嘶啞的疼痛。大步上前將書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舔舔幹巴巴才嘴唇。
張佑染明白淩雪的情緒不佳,也不在意被淩雪牛飲掉的是南齊國三年一獻的上好的雨林白露,追問道:“怎麼會?當初可是父皇親自送你來和親的,軒轅亢炎怎會糊塗至此,連這種讒言都輕信?”
淩雪聞言,明白之前有很多事都是自己考慮不周,才會出現今天這樣無法挽回的局麵,頓時懊惱不已,沙啞道:“我嫁過來之後,除了軒轅洛,並沒有在外人麵前露出過真容,反而是從前作為柳錦夙時,有很多人見過我的樣貌。想必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某些人有機可乘。”
張佑染一愣,沒有露出過真容?這樣就會被人質疑身份嗎?果然軒轅國的人可比他們蒼狼狡詐多了,防不勝防。張佑染不知道的是,他們蒼狼王室像這種陰謀詭計爭權奪利之事也是隻多不少,隻不過心思簡單的人世界也簡單一些,他張佑染不知道而已。
不過,張佑染還算是敏銳的,一下子就聽出了淩雪話裏的漏洞,疑惑道:“那軒轅洛呢?他是你的夫君,又是軒轅的皇太子,他不出來給你作證嗎?”
\t淩雪沉默了,良久,才道:“他……也並不受軒轅亢炎信任。而且,自從我被捕之後,就再也沒聯係上他了。”
張佑染頓時對這個沒見過麵的義妹夫不滿起來,什麼樣的狀況能讓一個男人拋下自己新婚還沒多久的妻子不聞不問,讓她的義妹遭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不過盡管他是淩雪的義兄,事實上今天這還是他們之間的第二次見麵。所謂疏不間親,張佑染見淩雪明顯失落的樣子,也不再多說什麼。
兩人之間沉默了好一陣子,張佑染才道:“進宮之事,自然是越快越好。不過,你現在才剛從天牢出來,還一路奔波了這麼長時間,就算你不想耽擱不願休息,也總歸得收拾一下吧。”張佑染上下打量了淩雪一陣,提醒道。
淩雪也明白自己現在的裝束絕對談不上妥帖,別說進宮麵聖,要不是情緒實在是起落太大一時沒想起來,她都不會這樣子跑來見張佑染的。點點頭表示自己接受了張佑染的建議。
張佑染也明白淩雪剛剛經曆了巨大的悲痛,在這些外在形式上一時難免有些注意不到。事實上,他本身除卻皇子身份外,也是個大老粗,並不十分計較這些東西。隻是現在要進宮麵聖,就算軒轅亢炎之前所做之事實在很難讓人尊重,但也不能直接就這樣衣衫不整蓬頭垢麵地就進宮啊。起碼的禮節還是要守的,免得再讓人說他們蒼狼國的人不懂規矩。
淩雪在驛館下人的帶領下,將自己好好打理了一番。因為要作為蒼狼國的公主進宮,還換上了張佑染為她準備的公主禮服。
當柳致厲安排好林秋華遺體暫時安置在驛館的大小瑣事之後,來找淩雪,見到的就是淩雪盛裝打扮的樣子,著實吃了一驚。
“爹爹。”淩雪呼喚有些怔愣的柳致厲,隨手將服侍她穿禮服的侍女揮退了。“爹,嚇著您了吧。在這段時間以來,我知道我給您,給柳家添了很多麻煩。有些事情,之前一直瞞著您,確實是因為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不過因為我的胡鬧給柳家造成了這麼大的災難,所以今天,我實在也沒臉再對您隱瞞什麼了。”淩雪臉上還算平靜地對著柳致厲一字一句地說道,隻是眼中難掩悲哀,看起來有些恍惚。
淩雪身著色彩繁複的蒼狼國服侍,身上綴著各種細小的金銀飾品,靜靜地佇立在柳致厲麵前,柳致厲看著眼前不自覺地透露著高貴雍容的氣質的女子,一時間也有些恍惚。這個女子,跟原先他養了十多年的女兒確實差別太大了。
“老夫也看出來了,你做的事都不簡單。雖然我也知道很多事並不是我等平民可以知道的,知道了也未必有什麼好處。不過就像你說的,你做的事已經對柳家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也不能說跟我完全沒有關係,所以我想,我也有權知道這些事。”
柳家後來所遭遇的一係列災難,可以說都跟淩雪脫不了關係,說不介意是假的。而若是繼續對這些事懵懂無知下去,柳致厲覺得自己不但對不起死去的妻子,也更對不起身家性命都係在他身上的柳家一眾老小。
考慮到一會兒要做的事,靜默了片刻,淩雪決定挑著重要的講一下:“方才那位,是蒼狼國的三皇子。”淩雪扔出的第一個炸彈就直接炸悶了柳致厲,淩雪跟本國皇室有些瓜葛他一直都知道,隻是怎麼,居然還跟鄰國的皇室也扯上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