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開始混亂起來,從我的性意識覺醒算起,在春生循循善誘的指導下。
每個在孩提時代的人們,過往的人曾對你過的話,在你身上做過的事,無論男孩女孩,當中一定有讓你刻骨銘心,難以忘記的,這種遙遠的記憶成為一個影子,或者是一顆種子,一輩子跟隨著你,一輩子都在瘋狂生長,不管你成為怎樣的人,更要緊的是,它能在決定你自己將成為怎樣的人時給你微但不能忽略的影響,這種影響潤物細無聲,有時是一種傷害,好意惡意無意間的傷害,有時是一種警醒,有用無用潛在的警醒,有時是一種力量,催生摧毀催眠的力量,即便你自己強大到能夠撐起整個世界,這種影響在你入睡前或者在你獨處慎思時準會出現,這種影響甚至讓你厭惡。
春生在整個村子裏是文化的代表,盡管他沒有戴一副厚重到足以掉下鼻梁骨的眼鏡。老村長老來得子,春生便萬千寵愛集於一身了,但他與大多數紈絝子弟不一樣,他具備了豐富的學識和超前的思想,他仁慈憐憫,淡泊名利,對生命含有崇高的敬仰,他崇尚自由本真,酷愛詩歌散文,喜愛花草樹木,而且對女性頗有研究。這一切得益於他自學成才,打便對文字產生濃厚的興趣,他白跟隨老村長滿村子跑,輔助種豬配種,夜晚便啃讀書本。當然,在村裏,沒有一個人理解他所的思想,隻覺得很厲害的樣子,因此本著他的高深學識再加上他是村長兒子的特殊原因,人們對他很是尊重,這份尊重因為不能夠從精神上產生共鳴而顯得輕快,隻像神論一樣得到某種形式上的崇拜,所以尊重的形式隻停留在表麵的交際裏,更何況在二十出頭的年紀裏,真正的尊重這回事很少在年長的人那裏出現,他們寧願相信土地裏長金子出來,也不相信點墨成金。當然,如果他要是像我父親一樣一槍打死一頭野豬,那他也許就不一樣了。而他那所謂的自由和本真,也就順應來自於他孤獨的思想不能被理解和絕對的尊重,你可以經常在夏的傍晚裏看見他一個人在田野邊來回走動,像孤魂野鬼一樣,嘴裏咕隆咕隆,不知道念叨著什麼。
所有美德其實是串聯在一起的,尊老愛幼,樂於助人,宅心仁厚,諸如此類,而在本性麵前,又不太一定了,比如一個人他可以做到樂於助人,宅心仁厚的地步,但他也同樣可以做到尊老愛幼的同時去褻瀆孩,還認為這不是什麼惡行之事。這一點也不意外,春生就是這樣一個靈活運用美德的人。
同樣的,那也是一個太陽高照的正午,土房子下裂開一條狹長不規則的縫,它曲曲折折的圍繞著土房的地基,這給人一種想象——仿佛房子是由別處慌張的位移過來,還沒來得及把這條縫彌合上。螞蟻顯然已經受到了太陽的追趕紛紛結群回到了那條裂縫下的窩裏去,那裏陰涼舒適,可以合情合理的度過美妙的正午,這會是一個愜意的享受,暫時不用再外出勞作。知了也停止了叫囂,決定給螞蟻還一片清靜之地,春生家的土狗伸出長長的舌頭,粘稠的唾液順著光滑的舌頭直往下流,一股狗腥味混合著燥熱的空氣,尤其難聞。春生由於時常進城帶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回來,這深受孩子們的喜愛,所以村裏十來個孩子走得很近,在那正午,我被他誘騙到他的屋子裏去乘涼。我進了他的屋子裏,他隨手把門合上的動作仿佛暗示我有什麼絕世武功要相傳與我,他隨即一屁股坐在床上,用陰森的眼光看著我,接著立馬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這種笑容在這樣的年紀裏極其罕見。整間屋子黑漆漆的,他家也不差電,按理也不會吝嗇燈泡的電費,但我並不感到害怕,我相信他,他是個文化人,文化人通常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跟瑤子相信我一樣。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話了,聲音帶有一種男人不常見的溫柔,據我後麵了解到,這種溫柔隻有男人對女人認錯祈求原諒時才用到,他盡量壓低嗓門,著:超生,你把褲子脫了,氣實在太熱。我回道:不是很熱呀,你家那條狗才熱,滿嘴的哈喇子,春生爺你注意到沒有。我話音剛落他便補上一句:這會影響你日後成為一個男子漢的,聽爺的,我教你變戲法。一個孩子對變戲法哪有什麼抵抗力,二話不,我便褲子脫到腳跟處。接下來,我撒尿的鳥一下子碰到了一隻手,正好被活活揪住,失去了自由,當然屋子裏隻有我們兩個人,這隻手肯定是春生的,他揪住我的鳥,然後輕輕的用手撫摸它,來回撫摸,我不明就裏,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名堂,但我感到好玩,比撒尿還好玩,而且沒有看見尿出來。我根本沒辦法去拒絕這種感受,仿佛陷入了黑夜裏,隻能任由時間的流逝。起初,鳥因為被捉住了而感到恐慌,但經過了撫摸的安慰後又享受這種狀態來,這種準狀態很奇特,就好比自己給自己撓癢癢不會感到癢,而別人撓我癢癢還沒開始撓便使我大笑起來。直到尿意的趕來,我感到鳥有了一些倦怠,而且火辣火辣的些微腫痛,這才提起褲子,二十出頭的春生還算有點人性,他送我走出了屋子。我看見那隻土狗躲在屋簷底下,空氣中的狗騷味還遲遲沒有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