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我,出生於在199的三月,也就是陽春三月,和人間四月相差幾。我為人樸素低調,剪掉花花腸子和闌尾,我還算直來直去,不至於不食人間煙火,但跟陽春三月確實八竿子打不上關係的。人間四月相差幾,也就是這幾而已,我耗費二十多年的光景也無法抵達春的繁榮,倒是在十七歲後的青春期裏,我在夢裏時常遇見春。可眼下青春期沒過一半,身體先行離去,每日靠服用中藥來維持生理平衡,因此著急回憶,草率落筆。

每個人出生的那,老總有異常,不少為了烘托主人公的身世迷離,凸顯地位,所以在出生的那不是雲山霧罩就是晴空萬裏,不是狂風大作就是閃電霹靂,要麼白雲朵朵,要麼彩虹驚現,或者夏裏突然雨雪霏霏,往往在那些突發的自然事件中,一個自命不凡,之驕子便應運而生。我的出生沒有文學手法,我不過是一顆微蝌蚪和卵泡的結合體,我父親在九月份播種,在娘胎正常孕育十個月不到就被母親如同放了一個屁一樣放了出來,父親毫發未傷就便宜的得到了我這個兒子。倒是連累了母親。

在偏遠的農村,一年四季都是農忙季節,全年無休,正所謂生死由命富貴在,在我出生的地方算是詮釋了這句話的真諦,交通閉塞,山高路遠,人們的力氣隻好使在農活上和床上。父親少年老成,早在二十六歲便悟出了這個真理,他自認這輩子沒有出息,所以力求興旺是沒有指望的,但在他能力範圍內達到人丁興旺這是輕鬆就能辦到的事,他識得大體,有遠見,在年輕時就立下鴻鵠之誌,這輩子的任務就是生七八個孩子,最好五個兒子三個女兒,老年時兒女繞膝,那一幕人生圓滿的畫卷是一直激勵著他前進的動力。他一直奉承多生孩子多砍樹的生計之道,這與當時的計劃生育政策背道而馳,計劃生育的政策是一對夫妻隻能生一個孩子,否則就會被罰款,也就是生完第n孩子就欠國家n-1筆錢,父親要完成他的宏願至少要被罰7次款,而且他認為孩子多多益善,但同樣也會遵紀守法,不能亂了法律,所以他的意思是,生完孩子秋後算賬,他欠國家的錢就先欠著,等孩子們為建設國家以作償還。他的出發點很好,這種思維邏輯也不容分,但山高皇帝遠,我家山上地形複雜,一村總共十幾戶人家,持有遺傳的火藥槍三十支左右,父親的大女兒都一歲半了,計生局的人還找不到路沒有上門來討債,顯然我父親的擔憂是多餘的。他僥幸的逃過計劃生育,他沾沾自喜,得意忘形,這激發了他的決心,以前七八個孩子的宏偉願望臨時改成了將生孩子進行到底的革命方針。

這個事他從來沒問過我母親的意見,更沒必要采納她的意見,更不會考慮她的接受能力,因為一的農活忙完後就到了傍晚,黑燈瞎火的,沒事幹。我母親知道懷上了我那是在兩個月後了,我們那裏的人傳是懷孕的女人最引起跳蚤虱子的注意,懷孕的女人身體溫熱,陰陽協調到極佳的狀態,就是國家運動員也比不上,要是哪個女人被跳蚤虱子叮得厲害,那就準是懷孕了,如果叮得越嚴重,那生出來的男孩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母親由於孕育我,不便下地幹活,但不便不等同於不行,父親怕嬌慣了母親,時常以文明的方式督促母親下地幹活,為了以防早產,父親大多時間在田埂上翹著二郎腿抽著土煙以護駕我出生的名義欣賞著我母親弓著背忙活的身影,一來現成的勞動力得到應用不至於浪費,二來潛在勞動力也得到保障,兩全齊美,他坐在田埂上心裏樂滋滋的,仿佛在城牆上觀看奴隸為自己創收,那種階級的優越感在他的二郎腿和他吧唧煙鬥隨口就一泡口水吐出去的連貫動作中顯露無疑。父親知道母親後來被虱子叮得嚴重後,他的態度就三百六十度急轉,對我母親照顧得無微不至,端茶遞水,鞍前馬後,在所不辭,地裏的活兒於是名正言順,心甘情願的被我父親攬了下來承包了。

聽吃野生動物對孕婦的胎位和孩子的靈性都有所幫助,父親每背著火藥槍上山為母親肚子裏的我提供野味,他樣子神氣十足,像一個即將上戰場上戰鬥的士兵,他外出時,母親軟弱的依偎在門口,陽光中的負氧離子使她的腦果體分泌出快樂的分子,露出淺淺的笑容,嘴角上揚的角度正好得出一個守婦道的女人恰當的幸福的結論,同時,早上的陽光為父親鋪上一條金黃色的地毯,他在朝陽下徐徐離開的背影明吸引和勾引與普遍意義上的相互拉近不是一回事,母親目送他出行而流露出的不舍和眷戀正是離去時才吸引著她,這像極了黃昏戀。下午時刻母親就時不時在屋簷走動,眺望著父親上山去的路。母親沉陷於一種軟弱病態的幸福,那是對這個男人的盲目崇拜,她根本就忘記了以前受到的苦累,而且忘記了捕獵野生動物是違法的,但這正使得父親的荷爾蒙得到正確的揮發,他見兔殺兔,見野豬殺野豬,方圓十裏的野生動物但凡從我父親手下溜走過的,下次再見到我父親拔腿就跑,以至於這一帶基本沒有什麼野生動物出沒,對於一片野生森林來,沒有野生動物的駐紮那近乎於一種恥辱,某種層麵上講,對於我父親而言,父親成了我們村的殺豬英雄,他殺光了野豬,保護了我們的田地裏的農作物免遭野豬的侵襲,他殺豬成仁,而且還能為他的老婆生一個大胖子助力,皆大歡喜。父親向來懶惰,他一旦勤快起來必定就是兩全齊美之計,母親在我出生前的四五個月裏是他一輩子過得最榮華富貴的日子,享受了一個女人該享受到的,而我父親雖然殺了這麼多野豬,但還算是個有擔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