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卻聽得珊瑚快步走上飯廳來,低聲道:“娘子,有貴客到訪。”
還是來了。
百花倏然起身,麵色有些不安。
賀蘭見狀便起身告退,到自己屋子裏回避。
百花隨珊瑚到了門廳上,瞧見耶律重元難得沒有大張旗鼓,隻是帶著兩名護衛就來了。
百花上前同他見了禮,問道:“官人大駕到此而無人恭迎,實在是敝府下人失禮。”
耶律重元上前一步笑道:“隻要能見到娘子,等一等又何妨呢?”
太近的距離讓百花驟感不適,她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兩步,客客氣氣笑道:“這時來訪,官人是有什麼急事?”
“娘子忘了,早些時候您答應過,允我常常來討兩口茶喝。”
百花無奈,隻得引了他進了正廳,又吩咐白蒿來沏茶。
耶律重元卻望了一眼回廊,隻身一人走了過去。
白蒿不滿道:“這人要去哪,怎麼一言不發就往內院闖!”
珊瑚飛快地擰了她一把,低聲道:“是大遼國的皇太弟,秦王殿下。”
白蒿聞言大驚,當即閉了嘴、隨著眾人靜默地跟在耶律重元身後,見他走到園子裏,回頭笑道:“今日月色正好,不知娘子可否允我在貴地賞一回月。”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百花無從拒絕,隻得讓珊瑚在亭子裏點了燈,又吩咐白蒿備下茶點。
一切準備妥當,眾人便退出園子去,隻留二人喝茶賞月。
耶律重元呷了一口茶,看了看眼前的美人,一時心情大好,問道:“百花公主看見我不高興?”
“與其說是不想看見秦王殿下,倒不如說是不想被殿下脅迫。”
見她坦然如斯,耶律重元心情愈發愉悅,笑道:“公主此言差矣,是您親口答應我可以來貴府討茶喝,哪有脅迫一說呢?”
百花抬眸直視他,冷冷道:“沒錯,我隻是忌憚秦王殿下背後的遼國,算不上被秦王殿下脅迫。眼下秦王殿下茶也喝到了,月也賞到了,又何必管我心情如何。”
耶律重元愛極了她這副清冷孤傲的樣子,不怒反笑:“按公主的意思,隻要我是遼國的秦王,就不能和您成為朋友。”
“朋友?秦王殿下有朋友嗎,懂得與人交遊之道嗎?”
耶律重元一愣,挑眉道:“洗耳恭聽。”
“要與人交遊,就要先給人以自由。”
“這是您的府邸,眼下隻有你我二人,我又不曾捆住您的手腳,不自由又是從何說起?”
“這裏是我的府邸,可秦王殿下貿然前來,說的每一句話、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全然不考慮別人接受與否,這樣不容拒絕的威壓之下,除了您自己,還有誰能保有自由?”
耶律重元聞言一愣,複而起身笑道:“原來如此,公主是想拒絕本王的,是拒絕和本王在這園子裏喝茶,還是不歡迎本王的到來?”
百花道:“本宮不敢拒絕秦王殿下。”
耶律重元會意,笑道:“本王失禮了,下次一定先來函詢問公主方便與否。”
百花聞言一愣,見他行了禮,笑道:“若有機會,還望公主能與本王開懷暢言。今日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