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推心置腹(2 / 2)

三年前賀蘭穀晚收的那批明月璫果香馥鬱、甘甜無比,楚清那個酒鬼恐怕早就忍不住挖出來喝完了。

珊瑚聽她竟有這樣的閑情逸致,不解道:“公主不是來隨州調查錢家的嗎?”

百花還是頭一回聽到珊瑚的質疑,駐足含笑望了她一眼。

珊瑚頓覺失言,垂著頭道:“公主恕罪,是索迪爾心裏愧疚、想替公主分憂,這才同奴婢商量要如何進錢府打探消息,奴婢向來不懂這些,也隻能向公主請旨。”

“前些時候你也見過平姨母身邊的林媽媽吧?”百花笑道,“從前你們在宮裏學的那些,都是教你們如何做個安靜本分的宮女,加上安親王府也沒有什麼大的變動,我同你們共處這許多年,自然信任你們。”

珊瑚聞言一愣,眼前之人分明還是十年前來興慶府的那個小姑娘,卻又哪裏都不同了。

回頭望望這十餘年,朝夕相伴地在公主身邊呆得最長的人就是她,可有時候,她覺得自己還不如白蒿明白公主的心意。

“可真要像林媽媽那樣對平姨母了如指掌,分毫不差地明白她的意思、必要時做出精準無誤的判斷——這些,卻不是隻靠時間就能達到的。”百花上前拉了珊瑚的手,“所以,往後你想問的都可以問,我會詳細地向你解答清楚,不必害怕僭越,更不必惶恐。”

珊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當即學以致用:“公主這樣急著來隨州,不就是想早些調查清楚當年的事嗎?如今已安置好了雜事,怎麼反倒不急了?”

百花一邊跨進門來,一邊反問她:“設想你要調查的不是錢家、而是沁姨,你千方百計地混進了她在西平府的舊宅,能問到些什麼?”

珊瑚認真思索了一番才道:“舊宅裏不過是些粗使的仆人,就算是絨花也未必知曉衛慕大人的事。”

百花四下打量著屋內陳設,點頭笑道:“舊宅裏尚且問不出什麼來,更何況錢府。沁姨乃是獲罪之身,無暇替從前的舊人安排後路;而錢惟演卻是在隨州自然亡故的,陪著他貶謫到此的都不會被虧待,想來大多蒙恩出府安享晚年去了,留在府裏的是什麼人也可想而知。”

裏間一陣嘩啦啦的水聲,索迪爾提著木桶出來,說是沐浴的水已經準備好了,跟著轉身出去關上了門、自己則守在門口。

百花見狀欣然。

珊瑚卻一心都在正事上,趁熱打鐵道:“所以公主打算去竹壪附近找人探聽探聽消息,隻有找到一兩個在錢家有臉麵的仆人,才有可能問出當年的事。”

“正是這個道理。況且從汴梁到蔡州都有人暗中阻撓我們,若是知道我們來隨州的意圖,必然不會放過錢家的舊宅。”

珊瑚深以為然,跟著百花進了裏間服侍她沐浴。

這裏不比清暉橋,更不比安親王府,略顯粗劣的木桶裏隻有蒸騰著霧氣的熱水。

饒是如此,百花置身其中仍是舒坦無比,仰著頭閉目安神。

珊瑚替她洗著頭,又喃喃自語道:“怎麼才能讓人主動和我們說起錢家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