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聞言有些煩躁,低聲同展昭拜了別,約好明日再開封府借調一事,便轉身跟著百花去了。
方才進來傳話那官差正笑著和王家的人賠禮,又客客氣氣道:“隻因案情惡劣,情急之下才請了娘子來審訊。後頭幾日開封府衙會派人保護娘子、防止賊人再次行凶,屆時若抓獲了凶手,也請娘子出麵指證。”
分明是怕她趁機跑了才特地派人監視,從他嘴裏出來,倒是為了護她周全了。
百花心裏暗自腹誹,表麵上卻是點頭言謝。
待到出了開封府衙,平大娘子身旁的林嬤嬤福禮道:“夫人特意叮囑要將娘子安然送回府上。”
百花回頭望了開封府的大門一眼,屈身笑道:“辛苦嬤嬤跑這一趟了,我在開封府衙有位朋友,還有些話要同他,一會兒他會送我回去,嬤嬤原樣轉達我的話,姨母不會怪罪的。”
林嬤嬤跟在平大娘子身邊幾十年了,近來有關這位魏娘子的話也聽得不少,聞言在心裏掂量了一番,回禮道:“如此老奴便回去了,娘子路上還請當心。”
目送林嬤嬤登車離開了,珊瑚低聲道:“好像是狄鈐轄過來了,我方才在衙門裏就瞧見他呢。”
百花點零頭,珊瑚二人會意退往一邊去、隻遠遠地跟著。
狄青大步走上前來,抓了她的雙臂細細打量她周身有沒有傷勢,全然不管合不合禮數。
百花正被他看得不自在,又見他驀然抬頭、急切地望著她道:“你沒受傷吧?”
見她抬眸笑著搖了搖頭,狄青才算放下心來,訕訕鬆開了雙手,輕咳一聲道:“你和大理寺王家認識,怎麼從來不曾聽你提起過?”
百花一邊轉身往清暉橋的方向緩步走去,一邊同他娓娓道來:“大理寺卿王家的大娘子平氏是我母親的故交,當年我魏家慘遭滅門之際,是平大娘子執意調查此事,我母親流落雲陽時,也是平大娘子一直接濟她。我從便常常聽母親提起她,直到這次來汴梁才有幸見著她。”
狄青心裏有些隱隱的失落:“你來汴梁之後,一直和平大娘子聯手調查此事?”
百花搖頭道:“她和我娘都不想讓我繼續追查,我今日是去服她的。”
“為何不讓你繼續追查?”狄青自然知道這反對不會是無緣無故的,要麼是這案子有隱情,要麼,是他們即便查出了幕後真凶也束手無策,反而還會作繭自縛。
百花猶豫了片刻,隻含糊其辭道:“她們被自己想象中的真相嚇倒了。”
狄青停步轉身、一臉鄭重地望著她,一字一句問道:“他們想象的,是什麼?”
“章獻太後劉娥。”百花不知怎的,讓這萬萬不該與他的話脫口而出,“她們以為,是章獻太後劉娥暗中包庇縱火之人,因而不敢繼續追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