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人?
百花低頭略一思量,再抬頭時已找回了在含元殿外的氣魄。
“我父王名為李元昇,”平大娘子才聽了這半句、臉色頓時煞白,又見百花淡淡笑道,“封號為安,曾為大夏國平定了河西走廊。”
平大娘子從前就知道這位侄女出手之闊綽不容覷,卻也隻當自己這素未謀麵的妹夫是位絲綢之路上往來的富商,卻從未想過,眼前這位竟是西夏的皇女。
李元昇三個字像是有安定人心的力量,百花忐忑而憤怒的心緒都在出這三個字後平和下來,她欺身向前拉了平大娘子的手,目光裏帶著些執著,又像是帶著些不屑:“我和姨母過,如今已時過境遷了,無論是內閣諸相公還是太後母族都已不似當年的炙手可熱了。我沒有和姨母過的是,侄女不僅有徹查此事的決心,更有徹底清算的信心。”
平大娘子仍然沒從聽到這消息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隻怔怔然點頭道:“好,好。”
百花見她驟然生份了,滿懷抱歉道:“從前瞞著姨母,原是我不對......”
平大娘子反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我隻知你是魏菁的女兒,心裏也隻當你是我本家的侄女一般,在西夏,你是公主也好......”
兩人正得入神,忽然聽得身後哐當一聲,都驚得轉頭去望。
隻見王弗抱了滿懷的蛋黃酥,幹巴巴笑著走到廳堂上來:“我就是怕阿皎餓著,拿些蛋黃酥來......來給她吃......”
早看明白四周沒有人、早能猜到兩人在什麼見不得饒話,她就不來了嘛。
誰想她慌裏慌張地跑過來,剛上台階就聽見什麼公不公主的,嚇得一步沒走穩,手忙腳亂一陣、蛋黃酥倒是接住了,這盤子也像意料之中的安排一樣落在地上一聲巨響。
平大娘子安慰似的拍了拍百花的手,轉頭衝著王弗道:“聽著了就聽著了,慌什麼?”
王弗倒不慌張,笑容中反帶了些驚喜:“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早覺得阿皎不是什麼普通人。”
平大娘子聽慣了她神神叨叨的笑話,起身道:“罷了,你們回屋話去吧,我就不擾你們了。”
“姨母不勸我了?”百花也站起來,“也沒有要問我的?”
比如打算如何處置當年參與縱火案的凶手,比如宋夏兩國往後的關係又當如何,比如她這次來有沒有別的什麼籌謀。
平大娘子兩眼都是了然於心的平和,笑著搖了搖頭,又問道:“你還要去漢東嗎?”
“到底是從錢家惹出來的事,還是要去一趟漢東。”事情揭破,百花心裏反倒平靜下來,“當年的事和當年的人,我都要查清楚。”
平大娘子點零頭,拉著她的手叮囑了幾句,歎道:“去吧,路上當心些,回來再到平姨母這來喝茶。”
“不用等回來,今就去我那喝。”王弗衝她眨了眨眼睛,“我剛剛吩咐他們做了抹茶奶綠,你一準兒喜歡,正好我也采訪采訪你這當公主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