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和一聽身後的吵吵嚷嚷的動靜更是來氣——早了帶她一起進去,也不至於鬧出這麼大的陣仗來——轉身瞧見李宜還在發懵,楊景和沒好氣地提著他的衣領帶了兩步,一行人沿著五丈河一路往前跑去。
張衷晚上吃得多,被這一顛簸,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地難受,等到身後腳步聲漸漸聽不見了,忙叫停了三人,自己埋頭在一旁緩勁。
楊景和道:“查到了沒有?”
話音未落,卻又聽得身側巷裏喧鬧聲越來越近,三人聽得展昭道:“他們追上來了。”
“我們要不分開跑?”李宜氣喘籲籲道。
張衷摸著不停翻騰的胃、回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火光——再跑下去真要吐了,正思索間聽見五丈河的水聲,他腦子裏靈光一閃,追上李宜三人招呼道:“跟我來!”
外城巡邏的禁軍少,身後的匪徒鉚足了勁地追,像是奪命的鬼一樣纏人。
跑過清暉橋的河彎,一行人就沒了影,當頭的幾名飛毛腿也沒了方向、站在原地不知往哪邊追。
那虯髯大漢見前頭的人放緩了腳步,趕上來怒道:“人呢?!”
“……不……不見了……”
“不見了?幾個大活人還能不見了?”虯髯大漢怒道,“都給老子找,上樹下河進宅子都要找到!要是讓他們跑了,你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一旁的廝氣喘籲籲道:“不好進宅子啊——要是驚動了禁軍,隻怕要給主家捅婁子。”
虯髯大漢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怒道:“你們就不會動靜點?都給老子找去!”
……
一牆之隔,白蒿側耳聽完了外頭的話聲,扒拉開捂著自己嘴的髒手,壓低了聲音怒道:“怎麼又是你!”
“白蒿姑娘大人有大量,自然不會和我計較,姑娘就算不看我的麵子、看我大哥的麵子也不會把我供出去吧?”張衷有求於饒時候態度一向很好,先是恭恭敬敬給白蒿賠了罪,又指著身後二壤,“這位是開封府的展大人,這位是楊校尉,今日欠姑娘的人情,我們都記著呢!”
展昭隨即拱手道:“公務在身,深夜叨擾實屬無奈之舉,還望姑娘見諒。”
白蒿同他回了禮、又暗自打量了楊景和一番,大大方方笑道:“狄鈐轄和我家娘子是故交,兩位不必多禮;外頭的人隻怕一時半會兒不會走了,諸位到花廳裏喝杯熱茶搪搪雪氣,亮再走更穩妥些。”
楊景和聞言扯了扯嘴角——又是故交,又是個姑娘,他是在女兒國長大的麼?
張衷感念她的好意,恭維道:“我就知道,白蒿姑娘人美心善、一定會收留我們的。”
白蒿正欲堵他兩句,卻又聽得展昭道:“方才沾了些石灰,不知可否借些油用?”
“煩請官人稍等。”白蒿客客氣氣應了,轉頭斜睨張衷一眼、冷哼著往裏頭去了。
張衷心情正好,在這傲嬌的模樣裏瞧出幾分可愛來,忍不住望著白蒿的背影傻笑。
楊景和瞧見張衷李宜二人都癱坐在椅子上,想這大概還真是個穩妥地方,因而敲了兩下幾,追問道:“找到銅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