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百花苦笑道,開口卻是起旁的事,“政權博弈,戍邊將士何辜,兩國萬民何辜。”
…
色暗得越來越早,待到回了別院,花廳裏已點療、隱隱飄來陣陣飯菜香氣。
“公主回來了?”白蒿見百花繞過照壁來,口中高聲笑道,“再不回來,這滿桌的菜都要涼了。”
百花走到李元昇麵前,嘿嘿笑道:“爹爹餓不餓?”
李元昇聞言挑眉、卻不答話,隻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要做什麼。
“爹爹若是不餓的話,讓我先去換身衣裳再出來用飯。在外頭跑了一,出了好多汗呢。”
“先吃飯,”李元昇起身捏了捏她的臉,“一會兒洗了頭又來這吹風,也不怕傷寒。出零汗就要沐浴去,從前在三川口也是這樣折騰饒?”
百花掙開他的手、悻悻坐到飯桌旁嘟噥道:“這裏是夏州別院,又不是軍營裏——那爹爹你在河套時還蓄起大胡子呢,如今怎麼都剃光了?”
李元昇聞言一愣,走近了敲了敲她的頭道:“阿皎如今長大了,反倒學起孩子的脾性頂起嘴來了?”
白蒿盛了兩碗雞湯放涼,上頭飄著澄黃肥厚的油脂。
“從前隻當爹爹的話都是頂頂有理的,長大些才發現爹爹常常騙人、自然要分辨分辯。”百花蹙眉喝了一口那湯,果然沒嚐出半分鮮味來,擰起臉來道,“這雞湯不好喝。”
“過幾日去了宥州,隻怕連這樣的湯也喝不上了。”李元昇低頭笑她。
“爹爹不是奉命留守夏州、監管冶鐵務鑄造麼?怎得又要去宥州?”
“宋朝攻下了金湯城,隻怕是打了圍攻宥州以救麟府路的主意。”
金湯城原屬宋境,以山梁為牆、洛水為護,因著固若金湯而得名。
“怎麼毫無聲息就破了?”百花驚疑道,“金湯城占盡險,又戒備森嚴,怎麼會連送信求援的功夫也爭不出來?”
李元昇擱了筷子、斂了神色,細細道:“萬餘宋軍連夜掘了河道,還未亮就讓洛水衝進壕溝裏去、淹了金湯城。”
百花聞言冷笑道:“金湯城建在洛水北岸、河穀又陡峭,要引洛水入金湯城,掘出的河道不知要多寬多深,一夜之間成事隻怕是癡人夢?”
“恃城池之險,欲見威於敵者,謂之驕兵,兵驕者滅。”李元昊微微挑眉、似乎已司空見慣了,“許是宋軍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挖了大半月,他們卻全然沒有發現,奏報的時候又覺得臉上沒光,這才誇大其詞了些。”
李元昇複而端起碗吃了兩口雞湯泡飯,又想起什麼似的道:“聽這次攻取金湯城的宋軍將領就是狄青,嗬,臭子。”
百花夾材手微微一抖,輕描淡寫道:“爹爹什麼時候出發去宥州?”
“過兩日,將一應事務都和主官叮囑一番再走,以免出了什麼岔子,”李元昇一口接一口地吃著雞湯泡飯,心想這味道皎月齋那位廚娘也沒有多大分別,半晌又道,“阿皎和我一同去宥州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