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黨項人甘於對中原的任何政權俯首稱臣,可到頭來竟是這樣任人宰割的局麵,實在令人唏噓。
——也許這世道,弱者本來就沒有選擇和平的權利,若要謀得生存之地,隻能以命相搏。
沉默良久,直到最後一口灌餅吃完,百花方才悠悠起身道:“賀群,今謝謝你。”
賀群見她已恢複了往日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欣然道:“色已晚了,公主早些回府吧。”
百花拱手同他告了別,剛走出幾步、卻又回頭笑道:“對了,還請轉告賀蘭姐姐,去中原的日子就在秋日了。”
賀群目送著她那一襲宮裝的背影離開,正要起身離開,卻又見有人娉娉嫋嫋而來。
“你聽見了,也就不必我轉達了。”待到瞧真切了來人是賀蘭,賀群挑眉笑道。
“賀群。”
“今日偶然遇見了,她那樣失魂落魄的樣子,我怎麼忍心轉頭就走。”賀群無奈道,“我了,我從來沒什麼癡心妄想,隻要能護她片刻也心滿意足了。”
...
卻百花一路回了府來,見珊瑚幾個早已等在門口;見眾人眼神躲閃著不敢話,百花暗自懊惱,又佯裝灑脫問起李元昇。
白蒿見狀鬆了一口氣,這才道:“王爺還等著公主呢,公主走了、王爺飯也沒吃,滿桌子的菜讓熱了一回又一回……”
百花聽了忙不迭地就往皎月齋跑去,待到瞧見正屋裏李元昇寬厚的背影,竟品出了幾分落寞之福
“爹爹餓了沒有!”百花驟然撲將上去,摟住李元昇的脖子。
李元昇放下手中閑書,拉起百花的袖子笑道:“你跑到夜市上偷嘴去了?”
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尷尬煙消雲散,百花鬆了雙手笑道:“馬行街夜市上有一家雞蛋灌餅,頗有些好吃,要不是遇上了賀校尉,我還沒這口福呢。”
“賀群不是傷著腿了麼?”
“他在府裏悶得慌,這才出來走走,”百花仍往一旁凳上坐了,嘻嘻笑道,“我從前還隻當他是個粗野武夫,不成對著國事政局還頗有些見地、跟他談了幾句真是豁然開朗。”
白蒿跟著百花回了皎月齋,忙吩咐將廚房裏的菜一一端出來擺上。
“這甜酒圓子聞著就醉人,先給我盛一碗!”百花方才味道吃得重了,迫切地要吃些甜的壓一壓。
“糯的吃簾心積食。”李元昇見她雀躍的模樣,又不忍奪了她的碗去,隻好敷衍似的勸兩句。
“我午間就沒怎麼吃,現在還餓著呢。”粉圓軟糯鮮甜,百花一口下去、雙頰都愉快得發酸,“夏州酒樓裏的大廚都沒有許廚娘這樣好的手藝,我這幾日要過足了饞癮才好。”
一句話罷,百花忽然坐直了身子問起:“爹爹,我們什麼時候去夏州?”
“快了,最遲月末。”
李元昇雲淡風輕地著,心卻已經飄往宋夏邊境——
他許久沒有和宋軍打過交道了,這次進攻麟府路,也不知道夏州會不會遭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