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聽狄青那子帶了一千人馬殺過蘆子關和青寨堡,按他這架勢,區區一個冶鐵務豈會拿不下?”李元昇起狄青,又是忍不住地讚歎,“來,他月前還率兵救援了好水川一戰落敗的宋軍,當真是良將之材啊!”
百花心跳不可遏製地漏了幾拍,卻是打定了主意不搭話,隻低著頭輕輕“嗯”一聲。
因怕李元昇憂心,百花此前發往河西走廊的家書都略過了墜河一節,隻在夏州病了一場——正好合上楊守素傳揚出去的消息——因而李元昊也不知冶鐵務一戰的經過如何。
李元昇見百花不願話,隻當她還沒緩過來,寬慰道:“爹爹回來了,你就放寬了心歇息兩,兩之後,所有的事都迎刃而解了。”
百花聞言挑眉,爾後幾日果真放寬了心,白日裏看看賬目寫寫字,夜裏挨著枕頭就能安安心心睡過去
反觀李元昇,卻是每日還未亮就進宮議事,回到府上又是更深露重了。
百花連著好幾日沒見著爹爹,終究心生不忍,又將準備賀禮一事攬了回來。
四月荷花已迫不及待地開滿了洞庭,百花從湖邊過是靈光一閃,回頭便拉著許廚娘在皎月齋的廚房裏磨了幾日,終於在仲夏來臨前擬出了一套全荷宴的菜品。
翻過五月去,興慶府漸漸有艾香飄散,子誕節就在眼前了。
端午的宮宴定在正午,麟德殿卻從早間就熱鬧起來。
意圖交遊的王公大臣們借機相約攀談,各家女眷們則在偏殿三五成群地閑話,鶯鶯燕燕湊在一處、免不霖便要起月前馬球會的見聞。
楚清無心去湊這熱鬧,隻同幾名交好的娘子在一旁拉家常,忽而聽得身後有人脆生生地喚她,待到轉頭去看才見是孫恬恬。
見她像是有話要,楚清笑著告了擾,緩步到她跟前來笑道:“孫娘子有話同我?”
孫恬恬忸怩了片刻,複而湊近半步低聲道:“冒昧相問,賀校尉、他還好嗎?”話一出口,衣裳的霞色也爬上耳根去。
“賀校尉?”楚清退了半步、客客氣氣笑道,“孫娘子怕是問錯人了?”
“賀府跟個鐵桶似的,什麼消息也問不出來……”孫恬恬了半句,見楚清滿臉疏離便住了口、複而抿了抿雙唇,告罪道:“恬恬失態,叨擾夫人了。”
雖不曾聽百花起孫恬恬和賀群又什麼瓜葛,但瞧見眼前這境況,楚清心裏也明白了七八分;見姑娘委屈巴巴地轉身要走,楚清又忍不住開口叫住她。
“公主從未和我起賀家的事情。”孫恬恬聞言抬頭,楚清見她雙眼裏卻是一片茫然,忍不住輕聲笑道,“公主同賀校尉不太相熟。”
姑娘眸子裏的茫然一點點煥發出喜悅的光彩,隻飛快地謝過楚清、轉身往別處去了。
楚清搖了搖頭,忍不住往殿門外望了一眼——
妮子怎麼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