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落魄的姑娘,即便是被人撞下馬來也不會有人為她出麵吧?
“是金明撞的她?”
珊瑚聞言微微一怔,複而輕輕點了點頭。
忽的,兩人後頭鑼聲一響,這一場也開賽了。
百花看了看場上鮮衣怒馬的少年們,又忍不住朝含光殿外頭望了一眼,目光裏有一閃而逝的忐忑。
比之女子柔柔弱弱的打法,後頭這一場男子馬球顯然要精彩許多。
場上意氣風發的少年們縱橫如飛,月杖下七寶球橫衝直撞、四處搖擺,更有甚者、直接從空中截住球來……
四周看客們都被賽況抓緊了心弦,忍不住起身湊得更近些。
主帳裏人來人往,比之馬球場上的爭分奪秒又是另一番熱鬧。
各家的夫人娘子瞧準了間隙就前來問安,或是同皇後娘娘恭維兩句,或是同後妃閑話半晌……
如此這般、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百花的耳朵就沒得過半分清淨。
直到第四場比賽過了一半,寧令哥也從場上回來,主帳裏才漸漸清淨下來。
“瞧瞧你跑得滿頭大汗的。”皇後娘娘眸子裏都是慈愛的笑意,嘴上卻忍不住嗔怪道。
“我還想著小侯爺不回來,今年就該我拔這頭籌了,”寧令哥笑道,“不想今年興慶府又來了許多新鮮的人,方才得勝那位主攻手是鐵鷂子的新人。”
“這些都是真刀真槍磨練出來的功夫,四皇子成日裏學的都是國政民生,也不必多計較。”一旁的修媛生得一張巧嘴,說起話來圓潤得很。
寧令哥擺了擺手,笑道:“娘娘多慮了,我不過是想看看小侯爺那樣俊俏的功夫打不打得好馬球罷了。”
眾人聽了都是笑,唯有百花心底暗暗歎息一聲。
這興慶府裏沒了賀娘子,於黎廷哥哥來說就成了不願觸及的傷心之地了吧。
這頭眾人正說著話,卻見張元信步上前來,不卑不亢地向眾人問了安。
寧令哥此時見了他,好奇道:“方才怎的不見張大人上場與吾等同樂?”
張元笑道:“前朝議政耽擱了,心裏雖是盼著能打一場,不料進了這含元殿方知為時已晚。”
“卻也不晚。”寧令哥笑道,“後頭還有組隊賽,張大人若能找著相熟的娘子作伴,還能打上一場。”
話音未落,張元那深不可測的目光就瞥到了百花這頭來,寧令哥見狀忙道:“百花姐姐與我同隊罷?”
方才那巧嘴的修媛暗自打量了皇後的臉色,捂了嘴笑道:“四皇子同公主一隊,誰還敢進球,這不是讓場上的人為難麼?依我看啊,你們二人可不許在一處。”
還不待寧令哥出言反駁,張元便恭恭敬敬向百花揖了一禮,含笑道:“既是如此,不知公主可願與在下同打一場?”
百花不著痕跡地往外望了一眼,心底暗自歎了一聲,起身笑道:“樂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