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升起。
柳清芷跟素兒告別,告訴她需要出去一些時間,交代她要好好練習。
周素素不舍的告別眼前這個,陌生而熟悉的表姐,然後被侍女送往夫子那裏。
曲白鎮。
靠山懷水,被流淌的小河一分為二,這裏因為燕府慘案而彌漫的驚惶氣氛已經淡去很多,街道上還算熱鬧,店鋪跟小攤販都忙著招呼生意。
隻是燕府周圍空蕩蕩的,不知道是不敢過去,還是覺得晦氣。
兩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午時末,就在河流南邊的曲白鎮尋了酒館入住,這是距離燕府最近的客棧,方便行事。
同時,也是因為燕府的影響,平時來飲酒吃肉的人很少,再合適不過。
待店小二將酒菜擺完,柳清芷取下麵紗,道:“這麵具你一直帶著,連現在都不取下?”
青一的麵具是分青蓮麵具跟很普通的鐵麵具,分場合佩戴。
青一道:“還是算了,你看見後就沒胃口吃飯了。”
柳清芷夾了口菜,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
青一道:“你知道的,青一。”
柳清芷笑道:“青一隻是代號,我問的是你的真名。”
青一道:“不能,以前的自己七年前的就死了,現在我隻是青一。”
柳清芷也沒想過輕易就能問出來,放下筷子,在他麵前灌滿一碗酒,問:“你不夾菜,不會連酒也不喝吧。”
青一道:“我落到這般地步,就是因為醉酒,所以再也沒有喝過酒,倒是想不到柳姑娘還喜歡這杯中物。”
「有些人天生注定是酒中人,哪怕第一次飲酒也不會咳嗽。」
她想起花十一說過的話,道:“也不是喜歡,就是心情失落時喝過一次,覺得還不錯,醉了一躺什麼都不知道。”
青一點頭,表示明白那種感受,道:“那這次你別喝醉了,晚上還要去燕府。”
他說完,柳清芷已經一飲而盡。
感覺像是有一團火,從嘴裏延續到心口,隻是當這陣勁頭散去後,卻是莫名的暢快。
她知道自己點的是普通的酒水,跟花十一嘴裏的二十年窖藏差了很多,但她真的沒有被嗆到的感覺,不禁懷疑自己莫非真是酒中人。
柳清芷再給自己滿上,道:“像你這種會酒,但是克製自己的人,偏偏留在青蓮山莊,簡直就是對自己的折磨。”
青一沒有回答,口舌之欲算不得什麼,精神上的折磨更難受,有時候他覺得自己還活著,就是蒼天對他的懲罰。
柳清芷道:“被說中了?你嘴裏說不想告訴我自己是誰,但還是講了醉酒、七年前這些,其實你還是想將心裏藏著的話吐出來。”
青一搖頭道:“我就算在講一些也可以,那時候你估計連江湖是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用說關於我的事情。”
柳清芷笑道:“但是我可以問別人,醉酒、七年前、輕功非常好,這些線索已經足夠了。”
青一瞳孔一縮,隨後釋然的笑道:“你想問誰就去問吧,我相信柳姑娘不是那種刨根問底的人。”
柳清芷笑了笑,飲盡碗裏的酒,再夾了些菜,戴上麵紗就回自己屋裏,她知道自己留在這,青一是不會動筷子的。
戌時,曲白鎮已經黑盡。
兩人分別藏在燕府內的樹冠中,觀察著裏麵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