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年仙人撫我頂(1 / 3)

在洛陽古城裏,古樓林立,古香古色,磅礴大氣,街道上人聲鼎沸,車水馬龍,酒樓茶肆更是多如牛毛,各種客棧飯店並排而立。食春樓是百年老招牌,民以食為,食春之食取意通暢,又以春回大地,食春舒心,聽聞這客棧名字乃是百年前考取了狀元郎的洛陽書生所取,其中種種,食客並沒有去理解,每個老招牌都有一段故事,聽聽也就罷了,真要去探究那就是個老黃曆,追根究底就是個糊塗事,再了,誰有那個閑心去追問這等老故事了,有這閑心還不如多吃幾碗飯喝幾壺酒。

不過為了百年老招牌的信譽,食春樓的飯菜還是不錯的,食客量也很充足,幾乎每都是爆滿狀態,老板是地地道道的洛陽人,姓蔡,名有德,祖祖輩輩靠著這個客棧過日子,生活也算富裕,在這方圓幾裏,食春樓有名氣,鄰裏鄰居都客氣稱呼聲蔡老板,蔡老板上有兩老,下有兒女一對,媳婦是陸家外親,食春樓也算得上是洛陽九大世家陸家的產業了,雖盈利虧本就是蔡有德一家子的事,可仗著與陸家有點親戚關係,那些個混黑收保護費的幫派是不敢為難食春樓。蔡老板每都在客棧裏打理,充當賬房,每收著銅錢進賬,心裏美滋滋,他招了兩個斯招呼客人,這兩家夥聰明伶俐,為他剩下不少心來。

食春樓來了兩個客人,蔡老板算得上是經曆大風大雨的人了,可當他望著其中一人時,目瞪口呆了。

那是魔屠離宮寒,洛陽這方區域赫赫有名的存在,甚至有些人家還專門供奉離宮寒的畫像,祈求保佑,蔡有德的兒子蔡曉更是崇拜離宮寒,立誌要進魔屠軍,上陣殺敵報國,在不愁吃穿的日子裏,蔡有德怎麼會舍得兒子去戰場上過生死日子,大唐征兵雖嚴明,可始終還是有些漏洞可鑽,通常來,每家每戶要有一人參與征兵,可對於某些人家隻有一子來,當地府衙會著情考慮,頒發免征令,留予傳宗接代贍養父母,蔡有德一有關係二有錢財,也就讓兒子免征留在家中。

一位斯見來了客人,趕忙迎了上去,道:“兩位吃飯還是住宿。”

書生笑道:“吃飯。”

斯大聲道:“好嘞,客官裏麵請。”

蔡有德慌張跑了出來,斯感覺到奇怪,一向風輕雲淡的掌櫃怎麼會如此失禮,當斯聽到掌櫃的那句:“有失遠迎有失遠迎,蔡有德拜見魔屠元帥。”

整個客棧瞬間寂靜,落針可聞,斯刹那間嚇破了膽。

離宮寒微微擺手,示意無妨,且道:“給我安排個安靜廂房便可。”

……

下九宮要了鴛鴦鍋,清湯與辣被一鋁鐵片隔開,宛若兩個世界,各自翻滾,下九宮喜歡辣鍋,所有食材放入其中一鍋燉,舒暢吃著,清湯鍋裏隻有一片青菜在翻滾,離宮寒無趣的用筷子翻滾青菜,兩人對坐良久無語。

離宮寒在等待,安靜的等待,等待下九宮的開口。

下九宮吃了一口滾燙的香菇,口齒不清道:“慢慢吃,夫子馬上來了。”

離宮寒眯著眼,眼前的人不複以往書院形象,就像個餓死鬼一樣,形象大毀,可離宮寒依舊等待,霧裏看花,不明不白,索性心安理得等待答案。

無人打擾他們,也無人敢來打擾。

掌櫃的偶爾會來添湯,保持鍋裏湯水充足。

日漸西落,明月高升。

離宮寒抬起星眸,從窗邊望了出去。

他要等的人,終於來了。

一頭青牛悠悠走來,行之大道,誅邪逼退,牛背上有牧童吹笛,漸行漸進,整個世界如同寂靜一般,離宮寒凝眸望去,萬千景象瞬間崩散,青牛也化作了拐杖,被老夫子持在手中,輕輕敲打,試看腳下不平路,一個人的氣場可以影響到周圍事物,夫子來如清風,不染塵埃,不驚世人,轉眼間夫子便坐在火鍋前,與離宮寒對坐,彼此相視,夫子深邃眼神裏如演萬物,離宮寒看到了萬物複蘇景象,又見到世界崩壞情景,生與死輪回交替,有點恍惚,離宮寒輕咬牙尖,疼痛讓他清醒過來,他做運氣之功,穩定心神,輕吐一口濁氣之後,離宮寒道:“不知夫子有何貴幹?”

夫子撫須一笑道:“十年未見,稚子已染千重血,西域三十六佛國滅國,佛家僧侶死傷無數,你徒染業毒,又轉戰北莽,妄與虎鬥,實在有些不自量力,如今新皇即位,萬物初長,你可以借此機會,洗去一身殺業,除卻業毒。”

離宮寒平靜道:“我能滅西域三十六佛國,區區北莽不值一提,一身業毒燃燒我身,卻無法動搖我一心肝膽,身為將者,開疆擴土,本是使命,我魔屠四十萬大軍獨望北境,隻待春盡夏至,烈陽撕裂寒氣,我魔屠大軍如同屠夫獵刀直開北莽國境,不萬裏推進,可那六千裏外的北莽貿易之都煙城手到擒來。”

夫子道:“新皇最想看到的便是你的開疆拓土,你與北莽爭鬥,如同龍虎鬥,必有一傷,不管結局如何,你魔屠大軍元氣大傷,肯定需要重新整軍,屆時新皇聯手北莽,前有北莽舉國重軍,後背慘遭冷箭,你再有通本領,也是在劫難逃,與其這樣,不如與我回去,書院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至於魔屠軍,你可放心,南軍主帥遊辰溪亡逝,南軍重整,被新皇整編,魔屠軍是鎮國侯之心血,更是你離宮寒的心血,肯定舍不得讓他們分崩離析,南軍主帥膝下有一女,從跟隨南軍主帥在軍中生活,有將帥之相,可主一方,由於南軍整編,此女不可留於南方,可讓她執掌魔屠軍,女子當帥,不可當真,你即可放心,新皇也可安心,一舉兩得。”

離宮寒望著火鍋裏翻滾的青菜,道:“女子當帥,可以讓魔屠軍整體保留,又可以讓新皇放心,我離宮寒並無異議,可夫子為何如此了斷?我會甘心放棄這個獨占鼇頭的機會,我劃地位王,實屬下乘,但也可以振臂一呼,不八方支援,至少也有三軍跟隨,可讓大唐陷入諸王爭霸亂世之中,我大可借此機會建立新朝,亦或我直奔北莽,不他李燁與北莽暗中結合如何!相對於我這個實在的降者,北莽必當興奮歡迎,我也可以獲取爵位,有此兩種大好機會,我為何還要去做那受氣包?”

夫子笑而不語。

下九宮忍不住道:“你的心是善良的,家國安穩,是眾將士的願望,西域三十六佛國自前朝以來,便是朝附屬國,一向往來,前朝雖滅,大唐重建朝,萬域共主,西域三十六佛國重奪主權,割離大唐朝版權,實為不忠不義,再者三十六佛國以妖僧在大唐境內宣傳邪法,蠱惑人心,理應當誅,你西征十年,不論好壞,見僧侶既殺,徒染殺業,是因你心中執念太深,這事書院有罪,下九宮願意為離宮師弟擋下生死殺劫,至於其中種種罪孽,自有意安排,我等凡夫俗子不用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