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卿說:“別心疼她,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也許,這樣能夠讓她對我死心,對她,對我都是一件好事兒。”
他給我道歉說:“南風,對不起,你放心,在你好之前,我不會再離開你一步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是我太大意,我以為自己做得隱秘,不會有人發現的。”
我感到他的疲憊,心力交瘁!
我想既然他這麼做了,那也無力挽回了,我就不要說一些讓他心裏不痛快的事情了。
我睡了一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的事情,我感覺一片漆黑,我有害怕地喊道:“子卿、子卿……你怎麼不開燈啊?怎麼會這麼黑啊?”
方子卿就在床邊問道:“怎麼啦?”
我聽見他的聲音稍微鎮定了一點,我抓住他的手說:“我感覺到好黑,我好害怕,你快點把燈打開啊?”
他就這樣看來我好久才說:“電路壞了,正在維修,你、你再睡一夥兒。”
“可是這麼一黑,我感覺很害怕。”
我從未感受過這樣的黑暗,方子卿說:“我不是在這裏嗎?你別怕。”
我感覺我還能夠聽見聲音,我問道:“大晚上的,外麵怎麼會這麼吵啊?”
“突然停電了,大家都不適應了,你別管他們,你睡你的。”
我搖頭說:“可我感覺自己睡了好久,睡得我腦袋都有點昏了。”
方子卿打電話說:“王醫生,你過來一趟……。”他對我說:“別擔心,我叫醫生來了,你還感覺怎麼樣?”
我說:“我還好。”
我強迫自己再睡了一夥兒,但是,我閉上眼睛還是感覺不到困意。
王醫生來了,說:“看情況是有好轉的,是有好轉的,戒毒啊,就是要有恒心,對病人,對家屬都是一種考驗,撐過去就好了。”
王醫生撐了撐我的眼皮,我好奇地問道:“醫生,你這樣黑燈瞎火的,能夠看見什麼啊?”
話音一落下,大家都沉默了,我也好像一下子反應過來,直接坐了起來,後背靠著床靠墊,前所未有的驚慌。
我問方子卿道:“子卿、子卿,我的眼睛怎麼啦?我、我是不是看不見了?”
這樣的想法一出來一種超級恐懼的感覺就從心底開始蔓延,一下子傳遍了我的全身。
我喊道:“不、不會的……你快點給我點個蠟燭,我要看見我光,我要看見光,我不會瞎的,我不可能失明的……。”
我在黑暗中摸索著要下床,但是,我什麼也看不見,很快就摔倒了。
方子卿急忙來扶著我說:“南風,你不要怕,我們先讓王醫生檢查一下,也許問題不嚴重的,可能就是你的腦子撞了一下,剛好就撞到視覺神經了,可能明天就能夠看見了,你別著急,別著急。”
一個毒癮已經把我折磨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現在竟然還告訴我看不見了,這個打擊讓我怎麼承受得住啊?
我感覺自己已經不受控製了,我感覺我平常的那種恐懼到了此時已經放大了數百倍。
我哭著喊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老天爺,我到底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為什麼要這麼懲罰我?為什麼?”
王醫生說:“徐小姐的眼睛本身就不好,加上長期的哭泣……可能毒癮也有一定的影響,還是送到大醫院去檢查一下吧!”
他說話明顯不如從前那麼有底氣了,我好不容易找回來的一點點自信,這一刻,終究還是垮掉了。
我感覺自己堅持不下去了,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如果,讓我在黑暗裏過一輩子,我寧可現在就去死。
瞬間,我又感覺到了那種渾身上下被蟲子爬的感覺,我抱怨方子卿說:“都怪你,都怪你,我讓你給我買毒品,你為什麼不給我買?你不是愛我嗎?你不是有錢嗎?還是說,你對我的愛就這麼一文不值?
如果,不戒毒,也許,我就不會失明,我的眼睛是不好,但是,我不會失明,我隻是近視而已,戴個隱形眼鏡,我的世界一樣光明?現在,你要讓我怎麼活?怎麼活?怪你怪你都怪你……嗚嗚嗚……”。
我哭得聲嘶力竭,我吵吵鬧鬧,亂打亂撞,方子卿一把從背後抱著我說:“南風,你別怕,我會治好你的,一定會治好你的。”
我喊道:“我不信你,你是壞人,你在害我,你要真是為我好,你就給我去買,也許,我吸了毒,眼睛就會好起來,也許,吸了毒,所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平常,他一個人還能夠控製住我,但是,現在我已經徹底地爆發了,他根本就控製不住我,隻能將我捆在椅子上。
他嘶啞的聲音無比痛惜地說道:“你別鬧,我去給你買,我去給你買,我們不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