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有蠱,名曰:噬心。此蠱有靈,以皇血為食,宿主年食皇血,方可存之;年不食血,將受噬心之苦十二時辰,享錐心之痛後方才斃命。
——《皇族秘史》佚名
慶元十一年,冬。
今年冬日來得比往年早了許多。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雪覆蓋了整座長安城。原本喧囂的城池,因這場大雪而沉寂。街上行人步履匆匆,隻為了早日歸家,攏在炭爐前,暖一暖凍得冰涼的手腳。
“聽風崖”上,一座屋臨淵而建。一身著白衣的女子,靜立於窗前,窗外已然一片蕭索。
“聽風崖”向來與世隔絕,即使臨近歲末,也依舊清冷。
“姐,都準備好了……”翠衣而裝的妙齡少女輕輕推門而入。
“好。”白衣女子點了點頭,抬眼看了看眼前跟隨自己多年的少女:“惜月,你可想清楚了,你若隨我,此行必然凶險,你大可不必……”
“惜月願與姐共生死!”話未完,惜月便打斷了她,“噗嗵”一聲跪在了白衣女子麵前。
於主仆二人而言,今日一諾,便重於千金。
白衣女子輕輕一歎,便俯身扶起惜月,抬手愛憐地彈去惜月衣裙上的塵灰,“走吧……”
惜月莞爾一笑,想來姐是留下她了。她的命是姐給的,縱然前路坎坷,她也願與其同往,此生不悔。
惜月先於一步出了房門。
白衣女子隨後跟上,凜冽的北風吹過,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整了整身上的雪裘披風,一襲雪白的素衣,與雪白的地融為了一體。
算好了時辰,來到城門前時正值醜時,巨大的銅門前空無一人,隻有守城的兵士立在門的兩側。
白衣女子立於城門前,一股難掩的厭惡之情油然而生,她蹙了蹙眉,抿唇不語。
“什麼人?”守城的兵士發現了她和惜月,抽出佩刀,指著二人,厲聲問道。
白衣女子依舊沉默不語,隨行的惜月卻高傲地挑了挑眉,她手執油傘,上前一步,從袖中取出一塊金牌,“張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守城兵士一見金牌,連忙收起刀,“噗嗵”一聲雙膝跪在地上,對著白衣女子磕頭求饒,“人有眼無珠,還請冷相恕罪!”
白衣女子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並不言語。惜月滿意地揚了揚嘴角,收起了手中的金牌,“還不快將城門打開?”
“是!是……的這就開城門——”守城兵士連忙起身,連身答應著,而後衝著城上的同伴大聲喊道:“開——城——門——。”
城門應聲而開,其中一名守城將士急忙向內城奔去,傳遞消息。
不稍一會兒,一名身係紅領的禁軍首領便三步並作兩步地向立於城門邊的主仆二人走來。
龐飛心裏一驚,雖已接到密旨:今日冷相還朝。但萬萬沒想到,這聞名下的一代女相——冷若雪,竟會步行而來……
待到跟前,龐飛更是震驚不已,素聞冷家女子一向貌美,竟未料到會美若至此。她執傘立於雪中,一襲白色素衣,不染纖塵。雙眉似柳,此時卻微微輕蹙,眸如覆了秋水般澄澈、嬌媚,但不知為何,這雙能夠魅惑人心的明眸中卻不帶一絲情愫,沉寂的眼神裏,毫無波瀾。她眉間的一點丹紅,更是了然出塵,妖魅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