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鎮總人口四百餘人,因臨江而建,鎮民概以捕魚、養殖為生。亦有不少青年會在成年後背井離鄉,步入朝廷或投身江湖,開創煥然一新的人生。
朝廷,江湖。一個權力律法與貪贓枉法並存之地,一個快意恩仇和弱肉強食共存之處,本應水火不容,爭鋒相對,卻在雙方默許遵守一些條例之後,相互之間微妙製衡。
至此,雙方於當下大晉王朝裏,已然和平共存一百餘年。對於普通人來說,成為一名持刀捕快還是一名仗劍俠客,委實沒有太大區別。
然而晉曆405年,江湖上卻發生一起重大變故,其持續了整整十年,甚至驚動了常年對江湖事不聞不問——至少是表麵上不聞不問的朝廷,險些撤回了江湖人可以自由馳騁的“特權”。
405~415年,漠北之地——蒼皇山“魔教”入侵中原,打著“逆天而行”的旗號,對無數江湖人乃至平民百姓悍然動刀。中原不甘示弱,被各派係尊為首領的門派——天正派,引領中原各界人士奮起反擊,並最終踏平“魔教”老巢,誅殺魔教教主衛旬與魔教少主衛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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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江湖總算重歸和平,朝廷以天正派等派係護衛大晉河山有功,褒以嘉獎,並承諾不會限製行走江湖、辦‘江湖事’的特權……”
清平鎮清平客棧,唯一的說書先生雖已鶴發白須,可道起書來伶牙俐齒,毫無含糊,一炷香的功夫便把這近十年的魔教中原之戰理得頭是頭,尾是尾,給一幫沒見過世麵的鎮民聽得高潮迭起,好聲不斷。
“爺爺爺爺!”有個小孩兒趴在講桌前,黑眸骨碌碌直轉:“你是怎麼知道,皇上不會限製那些江湖大俠們到處……到處亂飛的呀?”小孩兒想著近幾日鎮子裏突然出現的江湖俠士舉止,便張牙舞爪地比劃著,惹得大家捧腹不已。
“什麼飛,那叫輕功。”大笑過後,先生頗自得地撚了撚胡須,緩緩道,“你看,我們鎮上的碼頭,正是官府主動承包重修的。為何重修?正是因為天正派即將舉辦的【逐劍大會】,特意修繕官道,方便江湖客出行來往。”
“逐劍大會?那是什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仰著脖子打斷他。
“據說幾十年前,天正派偶獲一柄神兵利器,為三尺長劍,名【瓊冥】。相傳此劍甚異,有開天雲、劈地海之威力,尋常人難以駕馭。原本天正派培養了一批弟子來修行這瓊冥劍法心法,可誰知多少年來卻一無所成。他們便想,這等神兵不能總在劍閣裏供著,索性向天下發出通告,舉辦一場逐劍之會,邀天下劍客前來比試切磋。劍術佼佼者隻要品行端正,這劍便可拱手送之!”
聽完此言,台下人紛紛流露出讚賞敬佩的目光:“原來如此,人家那境界真高啊!”“那可不,話說咱們這清平鎮作為官道必經之地,現在人來人往的,怕不都是去【洛都】爭這劍去了!”“是啊是啊,要是能出鎮看看就好嘍!可惜自家婆娘總念著讓我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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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先生在客棧大廳講得不亦樂乎,聲音傳遍每個角落。聽者中有兩名灰衣男子,雖不像其他人一樣認真,但也被大嗓門激得時不時抬起頭來瞅幾眼那老頭,隨後垂眸,眼裏含了幾絲嘲弄的意味。
“到底是鄉下,什麼事都不清楚就敢出來瞎講。”其中一人道,“那戰役可是持續了十年,哪有他說得那麼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