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怎麼處理賬單的內容。”甘敬的手指停止了顫動,臉上麵具式的笑容褪去,麻木的表情覆蓋了上去。
監視器後麵的羅西看了這一幕各處細節的變化,直是恨不得在心裏狠狠的撓上一下,癢,太癢了!
中年白人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眼奧雷裏奧,幾秒之後方才點頭,沒再言語。
甘敬木然的走向另一個方向,沒有坐電梯,而是從樓梯走向二樓。
嗒,嗒,嗒。
皮鞋的聲音在樓道裏回蕩,保持著一個頻率,監視器裏阿甘的眼睛卻仿佛是亮了起來,他少眠焦慮的精氣神在這一刻發生了變化,整個人走路的姿態也顯得歡快了不少。
吱。
這種變化在推開樓梯口的木門時戛然而止,甘敬重新褪去了光彩,如果換身衣服、換個妝,沒有人會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二樓走廊裏的幾個人打量了一眼經常來這邊處理賬務的奧雷裏奧,沒話,一如平時的灰暗壓抑。
甘敬不像是在一樓失去方向,輕車熟路的走進了靠近邊上的辦公室,淩亂的原始賬單正擺在桌子上。
他一進門,手指再次忍不住顫抖起來,輕輕呼了一口氣,掏出手機迅速的開始拍攝原始賬單,每當走廊傳來皮鞋的聲音時,甘敬就會把手機收起來。
鈴鈴鈴。
一陣刺耳的電話聲穿過緊閉的房間門傳入甘敬耳中,直讓他整個人的身體都僵硬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把手機放進口袋裏,開始如同前幾年一樣的處理起原始賬單。
過了一會,一陣腳步由遠及近,門被推開了。
“處理好了麼?”最開始的那位中年白人走進來,沉沉的道。
甘敬低頭,沒有回身:“快了。”
後麵的腳步走到身邊。
甘敬額頭上的汗水滴到了手中的賬單上,清晰的四濺開來。
房間裏陷入詭異的安靜。
這種安靜持續了許久。
甘敬的手指在這種時候不顫抖了,他堅定利索而又熟練的處理著賬單。
“好了。”甘敬彎著身子,低聲道。
“回去吧。”中年白人用沙啞的聲音道。
甘敬點頭,轉身往門口走去,前麵的鏡頭拍下他驚恐的眼神,這一刻,他背上浸濕衣服的汗跡清晰的展現在後麵的鏡頭和中年白人的眼中。
一步步離開,一步步回到稅務局。
甘敬在這個過程中木然的如同一塊木頭。
當坐回了自己辦公室的位置上,他方才狠狠的舒了一口氣,掏出手機,眼睛裏綻放了光彩。
甘敬喘息了兩口,把手機放在鍵盤旁準備等下把信息錄入到電腦裏,右手拿過杯子,大口的喝了幾口水。
幾秒鍾過後,他忽然瞪大了眼睛,兩隻手掙紮著扣向自己的嘴,雙腿蹬著從椅子上往下滑。
咚,門開了。
甘敬雙手捏著喉嚨,躺在地上,意識仿佛有些模糊,耳中卻是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他死了。”
這是沃肯的聲音。
這是背叛的聲音。
甘敬的雙手失去了力量,努力睜大眼睛,定格了畫麵。
這一瞬間,羅西站在監視器後麵,他從阿甘眼神裏解讀出來的色彩不是怨恨,不是詛咒,不是憤懣,隻有對於美好的向往。
呼,羅西呼了一口氣,搖著頭仿佛不能置信般的喃喃自語。
“真是完美。”
“後麵的鏡頭用上艾瑪一個人在河邊等候,隨後忍不住翩翩起舞的鏡頭,嗯,再配上她第一次在阿甘麵前的歌劇聲音。完美,簡直是不能更完美了!”
羅西愈發想撓自己的心了,不,不隻是心,是心肝脾肺腎,統統撓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