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落 花花世界(1 / 2)

千秋就這樣留在了元夙身邊。

老梁默認了千秋的存在,元夙也不介意多養這麼一個人——雖然店裏的皮條客隱晦地暗示過元夙,以千秋的條件,如果下海做姐,那絕對是花魁級別的搖錢樹。

元夙絕不想千秋去做那一行,不是看不起姐,隻是在她潛意識中,千秋氣質清純又溫柔,如被放進風塵歡場,注定要被玷汙撕裂,不可避免地沾上血腥與銅臭。元夙自以為已經夠髒,因此她想守護幹淨的千秋。

不出其他任務時,元夙便在老梁的店裏做一名普通打手。夜店裏客人喝醉了鬧事,做出調丨戲姐、打群架等影響夜店營業環境的行為,這些都歸元夙這種打手管。

就像所有電視劇和電影裏演的那樣,打手們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負手立在夜店的各個角落,隱藏在墨鏡後的銳利雙眼密切注意著夜店裏的風吹草動。凡有一丁點兒的異亂,他們就會從各種他人想象不到的角落裏突然冒出來,手持棍子前來維持秩序,必要時也會動用槍械,但那種情況很少。

楓橋街與警方維持著微妙的關係,警方允許這條街上流通槍支彈藥,但不代表警方容許他們隨意開槍。

元夙不愛用槍,她喜歡肉搏,最多使用冷兵器。

她在店裏上班時,千秋有時會偷偷從房間裏跑出來,躲在一個自以為元夙看不到的角落裏偷偷地看元夙。迎賓姐們都很喜歡這個古靈精怪、俏皮可愛的漂亮女孩子,雙方年齡相仿,聊得很來。

千秋藏在陰影裏,嘰嘰喳喳得像一隻八哥,迎賓姐們社會閱曆比她豐富得多,都很縱容她。在她們眼裏,千秋就像自己純潔可愛的妹妹。

元夙起初擔心,以千秋這樣的絕佳資質,出現在夜店裏是否會被調戲。這種事情的確發生過,但迎賓姐們都很默契,打著哈哈把客人迅速拉走,店裏自有花枝招展的專業妓丨女迎接客人。來這兒玩的都是見慣風月的,不見得會對千秋多上心,畢竟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了。

時間長了,元夙也就放了心,不再把千秋盯得太緊。這個姑娘具有與生俱來的能力,她有能力策動周圍的人以她為中心活動,保護她、取悅她。

每當夜場結束,元夙走上樓梯,回房間去休息時,千秋就會從某個角落裏突然冒出來,橫衝直撞猶如懵懂的馬駒,一頭栽進元夙的懷裏。她抱著元夙的腰,濕漉漉的眼神抬起來,軟軟地叫“元夙姐姐”。元夙值守了一夜的疲憊神經便好似得到了溫柔之手的撫摸,舒服地放鬆下來,手指撫觸到少女散下來的柔軟長發,懶懶地把它卷起來。

她想起千秋和她一樣,守了一個晚上。她守著夜店,千秋守著她。這樣想著,元夙就覺得這顆習慣了冷漠與孤獨的石頭一般的心髒仿佛被泡進了溫熱的水裏,變得又溫暖又柔軟。

睡覺時,千秋像一頭不設防的鹿,溫馴地蜷縮在元夙身邊。在際逐漸明亮起來的魚肚白的光線裏,元夙聽著千秋睡夢中綿長細密的呼吸聲,像一曲最溫柔的安眠曲。她閉上眼,安穩無比地睡過去。

日子就在指間一一地流失過去,元夙願意和千秋就這樣待在一起,待一輩子也沒關係。

她在此之前並沒有“生命”的概念,她仿佛生來就是殺戮的,是抹消生命的,沒有享受生命的權利。但突然出現的千秋,給了元夙這個權利。

她邀請她睜開眼看看這美麗的花花世界。

空閑時,元夙也會帶著千秋出去逛逛。楓橋街當然沒什麼好看的,白日裏的楓橋街仿佛死地,各個店鋪都大門緊閉,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影。元夙騎著自己的重機車,在A市的大街巷裏穿梭,後座上的千秋雖然戴著安全頭盔,但裙擺下露出的一截雪白纖細的腿仍是會勾得年輕的登徒子在她們身後吹口哨。

她們一起去遊樂場。千秋很喜歡遊樂場做成城堡大門樣式的大門,非拉著元夙合影。工作人員舉著單反給她們拍完,走上前來笑著都是漂亮的女孩子呢。

照片洗出來後元夙拿過來看,豐盛的陽光照得她們都皮膚雪白,千秋對著鏡頭笑得燦爛又自然,她穿著白色的裙子,海軍領又乖巧又可愛,領角對稱繡著一對兒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