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她多慮了?她剛要起身離開,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一把抓過刺客手中的劍,解開劍上穗子中打的結,一塊隻指甲大的微型牌子落入玖然翎的手中。
望著牌子上刻著的梅花,玖然翎的寒意,從頭到腳!
“怎麼了?”納蘭希策突然站到她身邊,低頭望她。
玖然翎一驚,本能地向後退去,卻忘了自己還蹲坐著,一下倒在地上。
納蘭希策皺起眉頭,伸出手:“怎麼冒冒失失的,一點都不像你。受傷了?”
玖然翎捏緊了手中的梅印,硌的她渾身都發疼。她沒有理會納蘭希策有些擔憂的目光,爬起來掉頭就跑。
“翎兒!”身後傳來有些心急地呼喊。
玖然翎站在河邊。
夜深了,大街上稀稀拉拉的沒有多少行人,河裏的船燈也漸漸看不見輪廓。在這空曠的夜裏,她早已認不清屬於她的那盞燈到了哪裏。是一帆風順去了下遊,還是在半路就隱沒於水中。
“你怎麼了?”
玖然翎轉過身,對上納蘭希策略微驚惶的眼。
她低下頭,遞過手中的梅印。
“這……”納蘭希策的語調揚起。
“是梅落修做的嗎?”她聽到自己,冷冷的聲音。
“不是。”納蘭希策不假思索地反駁。
“你別忘了他終究是梅落家的人。”她握緊拳,“而他,也是知曉你行蹤的人。若沒有他通風報信,我們怎麼可能一進鄖城就……”
“不會的!”納蘭希策打斷玖然翎,那語氣斬釘截鐵,“我相信他。修和梅落家的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玖然翎瞥了他一眼。沉默。
“倒是你,你怎麼會認得這梅印,是梅落家死士的記號?你又是怎麼找到它的?”
玖然翎輕輕笑起。也對,納蘭希策怎麼會知道,這梅印,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噩夢,是帶她和清哥哥去往地獄的冥燈!
她終於對上納蘭希策的眼,笑如孩童般天真:“納蘭希策,如果我說,千翎,其實是千裏雪翎的話,那又怎麼樣呢?”
納蘭希策臉色大變。
從他的反應裏,玖然翎已知曉了答案。她背過身去,想起方才的那句“我的平安裏,也有你”,眼中忽然就有了淚。
原來,納蘭希策早已知曉清哥哥的真實身份。
原來,那些遠離宮廷朝堂的念頭,隻是她的一廂情願癡心妄想。
我的平安裏,也有你。
多麼諷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