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漸漸轉涼了。
羨沙剛踏進浮生閣,蒼荒月放下磨砂茶杯,抬頭麵向他,語氣平淡溫和。
“九爺怎麼樣了?”
“真是的,姐你明知那霍家的姑娘潑辣,還讓我去送東西,害得我差點被打。”羨沙站在香爐前,對著自己的手哈了口氣,搓了搓手,然後又添進去一塊香料在香爐裏。
“北家的那個北祀,現在如何了。”
“他們已經下到古墓裏去了。”羨沙揉了揉微紅的鼻尖,繼續添著香料,“這香料哪來的?還真挺好聞的。這是什麼香?”
蒼荒月並不回答,她轉頭,朝著古董架,架子上仍舊放著那把匕首。
北祀前來找她這個差不多半死的人去下地,絕不是巧合。
北家做為落氏一族的分支,雖然沒有得到漫長的壽命,和強大的言靈術,但多多少少都會受到點影響。
估計北家的人應是長生者吧,能讓北家動了心的墓,也絕不簡單了。
但蒼荒月現在的狀態無法同去,所以她交給了黑瞎子一把用她的骨頭做成的匕首,但黑瞎子卻賭氣似的沒有收下,隻怕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捂著嘴咳了幾聲,蒼荒月製止了羨沙繼續放入香料的動作。
解下眼睛上白紗,一藍一金的異色瞳極為精致。
蒼荒月盯著香爐上的花紋,喃喃道:“開始了。”
……
張起靈頭疼地揉著眉心,揉得眉心都有些發疼了。
“哥,你沒事吧?”一旁的吳邪問道。
張起靈搖了搖頭,他隻是覺得好像忘了什麼。
但忘了什麼呢?他不知道。
“哥好像守完門就有點不對勁了,該不會是別人冒充的吧。”
胖子擠過去,趁著張起靈愣神的功夫,把他的臉揉來揉去,“不是冒充的啊,該不是守門守壞腦子了?”
張起靈聞言,看向胖子,皺著眉道:“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吳邪一聽就慌了神,生怕是張起靈又失憶了一次。
“等等,等等。我們把事情一件一件過去,哥你要記得就點頭,要真不記得什麼,一下就曉得是哪件事兒了。”
吳邪和胖子把所有事情一件件講給張起靈聽,從山東瓜子廟到十年長白之約,每一件事張起靈都點頭他記得。
但他仍覺得好像少了什麼,是吳邪和胖子沒有的。
比如……十年之約的各個細節。
他明明清楚的記得他與吳邪的這個約定,但偏偏記不清細節。
記憶裏的長白山與青銅門,是那樣的寒冷而讓人悲傷、絕望。
在青銅門前與他道別的,不是吳邪……
那個人不是吳邪……
那個人,是誰?
那個被他殺死的,對他微笑的,最後永遠沉睡在了長白山的……
到底是誰?
隱約看到遠處的一抹白色身影,她逆著光,看著張起靈,與張起靈視線交織,但一瞬間又消失不見。
張起靈推開胖子,跑到那裏,卻什麼也沒有。
錯覺嗎?
可她明明在……
“張起靈,我們無法改變。”
不是著覺,這不是錯覺,他聽著很真切。
他一定忘記了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
她喜歡下雪,喜歡竹葉青和紅豆粥,喜歡靠著窗喝茶發呆,一坐就是一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