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吃得好飽。”陸一念看著盤裏剩下的食物，非常為難地擺擺手。
“陸老師也真是的，難得出來聚會，就隻吃這麼點，弄得好像我們都很能吃一樣。”旁邊的女學生調侃了一句，和身邊的同學們笑成一團。
陸一念有些難為情，但她的確不能吃太飽，難得鯉燈答應她今晚會回家和她一起吃飯，她總不能隻看著他吃吧。
一旁的賀禹然也放下叉子：“老師都吃飽了，就不要再逼她吃了，時候還早，不如我們去唱歌吧。”
提議一出，大家都興奮起來。
“我就不去了吧……”剛剛吃飽血液都湧進胃裏的陸一念覺得有那麼一點點想睡覺。
“老師，你還是去吧。”林緯夢笑嘻嘻挽住陸一念，朝賀禹然那邊瞟了一眼，“不然啊，某個人估計一下午都玩不high了。”
於是，陸一念心一軟，就被拉去了kv。
看著學生們吃吃喝喝，唱唱鬧鬧，陸一念突然就覺得年輕真好，即便有再重的壓力在肩，得以偷閑時也能瞬間把煩心事忘得一幹二淨，肆無忌憚地歡笑。
“我去趟洗手間。”陸一念跟林緯夢打了個招呼，起身離開包房。洗完臉走出洗手間時，卻無意看到自己班的兩個學生站在角落裏交談著什麼。
陸一念的八卦細胞讓她頓時沒了倦意，於是她悄悄躲在一旁，用關心學生的借口麻醉著自己不安的良心。
女生有些局促不安地攥著自己的衣角，臉通紅。
“我有話跟你。”
“你。”
“但是我又不敢……好尷尬啊。”
“如果是寒假作業的話，我也沒寫完。”
“不……不是這個啦！”
噗。陸一念笑出了聲，慌忙捂住嘴，生怕被聽見。
但是兩個學生好像並沒有發現她，而是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禹然。”男生若無其事朝來者打了個招呼，而女生羞得臉都要埋到地下去了。
哎呀，半路殺出個電燈泡。陸一念在心裏哀歎。
而賀禹然像是什麼都沒注意到一樣，點了個頭就進了男廁。
還好還好。陸一念長舒一口氣。
兩個學生間好一陣沉默。
“你剛剛想什麼？”還是男生先打破的沉默。
“我……”女生頭埋得更低了。
呀，呀，勇敢點，老師幫你打氣呢！陸一念在心裏呐喊。
“我……”女生的聲音在放低，看起來是要打退堂鼓了。
“你不嗎？”
“……還是不了。”女生歎口氣，無奈地笑笑。
“那我可就了。”男生向前一步。
這是什麼戲碼？陸一念目不轉睛地看著。
“別看我這樣，其實自製力不強，我很想考上醫科大學，現在在一起的話，我一定會忍不住總是想你。”他鄭重地拉起女生的手，認真道，“你可以等高考結束，能毫無顧忌地想你的時候，再和我在一起嗎？”
女生睜大的眼睛裏，盡是驚喜與感動。
呐，現在的孩子情商高得驚人啊！陸一念正在心裏讚歎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她慌張地回過頭去，賀禹然同樣有些慌張的臉映入眼中，他向她比劃了一個“別出聲”的手勢，雙手搭在她肩上，耳語道：“我早就知道鄒曄喜歡程薇薇了，但是沒想到他會先告白。”
“你這麼八卦啊？”陸一念朝他聳聳鼻子。
“你不也是。”賀禹然也不示弱地朝她吐舌。
陸一念這才注意到，賀禹然比她高了一頭都不止。
“你是吃什麼長大的啊，長這麼高……”陸一念看看自己的矮個，有點不開心。
“吃飯啊。”賀禹然失笑，“怎麼樣，我好歹也是成年人了，長得比老師高不是很正常嗎。”
陸一念有點賭氣地故意道：“是啊，不過你們就算長大了，在老師眼裏也永遠是孩子！”
賀禹然不笑了。
“老師，我已經是成年人了。”他微微俯下身子，湊近陸一念，神色盡是不滿，“已經是成年男性了。”
他將“成年男性”四個字咬得很重。
陸一念仿佛看到一隻從養大的奶狗變成了大狼狗要把自己吃掉的樣子。
她當然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成年男性應該更加尊重自己的老師！”她伸出手在賀禹然臉上狠狠揉了幾下，揉得他一時囂張氣焰全無，被一臉委屈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