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俊淡淡扯起笑容,但原本象征著心情舒暢愉快的神色在這一刻看來有些剜心淩肺。
等到接到訊息的警方進入房間時,沈熙俊主動抬起了雙手讓他們在自己的腕上係上鐵撩。
視線撞上手銬的一刹那,韓彩的淚水再次不爭氣地直流而下,見狀,沈璟貼近她,將她的頭擁在溫暖的懷抱裏,不想讓她目視這帶著殘忍冷酷的場麵。
沈璟默默靜視著沈熙俊被北爾淳押走,厚厚的嘴唇張開了又合上,合上卻又張開,來來回回許久,可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話題,畢竟在一個人狼狽入獄的時候應該說什麼適宜呢,是安慰之語,還是勉勵之談?或許都有些不倫不類,既然如此,那麼還是幹脆保持沉默為妙。
然而在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沈熙俊倒先開了口:“好好保護彩彩,她是個好女人,值得你一輩子傾盡所有去寵愛,這便是你比我幸運和幸福的地方,我祝福你們!”
耳聽沈熙俊臨行前的祝願,韓彩隻能默默垂淚,此刻的她聲色動容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險惡已經被及時遏製,事情也終告完結,沈璟握著嬌妻的手,凝視了她一會,輕聲說道:“悲傷難過終究會過去,我們要認認真真地過好每一天,而且不管回憶有多痛苦,未來有多難預測,我們都不能放棄拚搏的希望,但凡人懷揣著希望,那就會收獲驚喜。彩彩,相信我,隻要你肯從往昔的陰影裏走出來,我們的未來會更加出彩!”
“經曆了這麼多事,我也覺得自己活得太壓抑了,每次發生意外,我都會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這樣實在太傻了。”韓彩明亮的瑩眸凝望著丈夫,眼中現出一絲絲淡淡婉婉的溫柔,“人的一輩子就是在窮盡所有追求幸福,無論這種幸福感是從事業還是從婚姻中獲得,對那些努力勤勉的人來說都是一種回報,而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幸福的家庭,愛我疼我的丈夫,我不該因為孩子的夭折就心灰意冷,我需要振作。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無論齊肩並進的道路上會遭遇什麼,我深信都能逢凶化吉。”
“你能這麼想得開自然是最好了。”看到妻子釋解心結的溫婉模樣,沈璟俊逸的麵龐漾起妖冶性感的笑容,“作為一個現代人,一個實實在在的凡人,我知道人生都有生老病死,雖然不敢保證我能夠牽著你的手走一生一世,但我發誓在未來的時光裏我會緊緊握著你的手,直到我油幹燈枯實在沒有氣力了再離你而去,這樣你覺得滿意嗎?”
“不滿意,你這不是在咒自己嘛!”韓彩嘟著嘴,眼裏溢滿嬌嗔,但無奈的是丈夫所言都是肺腑之詞,實在找不到辯駁的缺口,於是她隻得優柔婉順道,“沈璟,我也保證能和你許諾的那樣陪在你身邊。”
直到消弭很久的妻子終於恢複了堅強,沈璟激動地摟住她,那種興奮感恍似得到了一個盼望已久的珍世珠寶,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從此同悲同喜且形影相隨。
“哥,彩彩姐,哥,彩彩姐……”這時,沈熙妍交疊重複的大喊聲衝破堅硬的牆壁襲入室內人的耳扉,下一秒,便看到氣喘籲籲的人兒出現在視野裏,她一邊安撫著砰砰直跳的心髒,一邊忙不迭道,“爸,醒過來了!”
“真的嗎?謝天謝地!”喜訊傳來,韓彩露出由衷的笑靨,她急忙敦促道,“快去看看爸!”
天空晴朗一片,碧空如洗,雲彩柔柔和和飄蕩在太陽的光輝下,不煩不躁,不吵不鬧,醫院裏的空氣暖暖的,讓韓彩不似以前那麼厭惡這片死亡之地,畢竟最接近死亡的地方也會透露出轉危為安的喜訊。
“爸,你怎麼樣?”韓彩看到沈泰勇的脖子上包裹著白色的紗布,上麵露出消毒藥水的淡黃顏色,禁不住關切道,“喉嚨被劃開,影不影響說話?”
“醫生說不影響聲帶,不過可能因為這裏被切開了口,又沒有完全恢複好,所以現在聽他的聲音會比較弱。”沈熙妍比劃著說道,“看爸後期的康複吧,不過人至少沒事就好!”
然而相較與沈熙妍的熱情,申琳的態度就顯得格外冷漠:“要不是你戴個耳環,綁匪就不可能會用它來做利器,平時看有個珍珠或鑽石之類的手飾便覺得光榮得不行,可虛榮心是滿足了,可人也就被這樣弄傷了。現在上麵沾了血,就算是幾百萬、幾千萬的奇珍異寶,我看你還敢佩戴。”
“媽,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那天彩彩姐和爸去喝茶,打扮得珠光寶氣一點,不也是幫這個家長臉麵嘛,再說他們走的時候你不是看到了呀,也沒阻攔不是,你總不能因為出了事,就隨便說一通吧!”沈熙妍聽不下去母親對二嫂的刻薄,當即為她抱屈道,“再說這出了意外沒人希望的,你不能在這兒當馬後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