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情況我就不清楚了。”盡管把沈二少爺的急切看在眼裏,但對真實情形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的警察確實愛莫能助,一切唯有等到了醫院才能揭分曉。
市醫院的空氣比外界聞起來添了些讓人排斥的味道,然而人生在世,皆有生老病死,而充斥著消毒液的地方則是暫時的病患收容所,幸運的可以轉危為安,及時痊愈、康複,順利出院,悲哀的則要永遠地與塵世告別,一腔熱血心腸終歸要化為一抔黃土。
“醫生,醫生。”沈璟在走廊的中間位置看到了緊隨著手術推車急急忙忙走向手術區間的白大褂,瞬時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病人怎麼樣?”
“情況不太樂觀,你們發現的稍顯晚了點。”開口的醫生雖然年齡不大,但言辭間全是公事公辦的職業化腔調,“我們會盡力施救,你們家屬等在外麵。”
“彩彩人呢?”沈璟把陣線從醫生轉向北爾淳,“既然我爸在那裏,彩彩一定也在。你們怎麼隻帶了一個就回來了呢?”
“廠房被炸毀時就已經廢墟一片了。”北爾淳無辜和無奈道,“我們的同事已經盡最大的努力,可還是沒有發現韓小姐的身影,而且沈老還是我們在加工廠外麵的草叢找到的,當時他就平躺在一堆亂石前,看著就像是在給炸毀的毒品坊祭拜一樣。”
話到這裏並沒有說完,北爾淳的臉上湧起別有意味的光色:“在沈老脖子旁找到的耳環,初步看來就是割他頸部動脈的利器,現在我已經送給技術部的同僚去化驗和監測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
“嗯,這我聽另一個警官說了。”說著,沈璟用手扶著頭,眉毛與眼皮擰在了一塊,看得出他正在沉思著什麼,不多時,一句句帶著不定性的言辭飄出,“如果你們無法從作坊大門進去,可我爸的確出現在那兒,這表明我們的尋找方向正確了,那麼他們會不會在你們到達之前已經及早把人轉移了呢?並且還是從另一道門。”
念及此,沈璟雙手一拍,精神一振道:“作為一個販毒、製毒的基地,周笠晟不可能在建立廠房初期直留一扇門,要不然一旦出事他們都插翅難飛。我們必須回去,好好搜!我爸已經受傷了,現在還生死未卜,我不能讓彩彩再次遭臨相同的傷害,這幫人都是毫無人性的。”
“滴滴滴……”這時,北爾淳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發現是技術科發來的鑒定照片和結論,眉頭不知不覺蹙了起來。
“這副耳環……”無意中沈璟瞥見了北爾淳手機裏的圖片,立馬認出這是他送給韓彩的三周年婚姻紀念禮物,可他瞬時又憶起警察的話,那就是傷害沈泰勇的凶器恰好是耳環。
“這耳環你認識?”北爾淳察覺到沈璟眼裏一閃即過的詫異,便及時抓住了這條呼之欲出的線索,“這明顯是年輕女人戴的首飾,而據我了解,西本純子因為常年習武,鮮少會戴此種不便利之物,那麼在你認識的人裏麵極有可能擁有如此炫麗精美寶貝的要麼是韓小姐,要麼是沈小姐。”
“耳環是彩彩的。”聽到北爾淳已經猜到了大半部分事實,沈璟也不再隱瞞,然而他接受凶手以利器傷人的證據,卻無法承認犯罪者會是愛妻,畢竟單憑一個耳環就妄自揣測太不符合現實了些,於是他努力為另一半開脫,“不過東西雖為她所有,但如今她也是下落不明,所以她是受害者的情況是不容置疑的,而且難保這不是有人栽贓陷害。”
細聽著沈璟條理清晰的分析,北爾淳頗為認同地應道:“誣陷一個人犯謀殺罪,這可是不同凡響的大事,要是在秦代可就是觸犯了誣告罪了,輕則杖刑伺候,重則五馬分屍。盡管我們生活在二十一世紀,那這種誣蔑的伎倆自然不能讓他得逞。你放心吧,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們不會錯放一個壞人,但也不會一位好人。”
自顧飛逝的時間帶了些薄情寡意的意味,它全然不顧及世人日日夜夜、時時刻刻地與自己相伴相隨,而是一味枉顧變化多端的世事,一味忽略遭到危險之人的安全與性命。
距離韓彩失蹤已近兩天半,可是警方們除了找到了氣若遊絲的沈泰勇後,絲毫沒有另一個人質的消息,也完全收不到綁匪聯絡的電話,這讓案子陷入僵局。
每當人們麵臨危機卻又手足無措時,便會絞盡腦汁尋求脫離險境的辦法,目前擺放在沈璟眼前的被動局麵即是如此,於是他懇求見一見大牢之中的西本純子,企圖從她那裏獲得一些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