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的煙柳滿坡,畫出最顯赫的壽康侯府一隅的盛景,青鬆樹下,錦鯉池邊一座畫橋完全是金子打造的。
這侯府的三姐出嫁了。
她在十三歲,是女子最美妙的年齡,太子殿下為她彈奏鳳求凰,求娶她做深受寵愛的側妃,她的嬌柔,她的光芒,連曾經被評為盛京第一美人的太子妃殿下也黯然失色。
然而,侯府最破落的一座院裏麵,猶如枯井一樣寂靜。
在這醫療不發達時代的談羅患了嚴重的病彌留之際,耳邊聽著遠遠的熱鬧慘笑。
她也不過是十四歲,是侯府嫡出的長女,容顏似花如雲,是詩詞也難以形容的美麗,卻早已剩下一身病骨,苟延殘喘。
七歲時候,她的母親因為家變含恨離世。她也落馬,斷腿,被欺辱。
為了年幼弟弟,這些年,她像尼姑一樣過活,又被削斷頭發,劃破臉頰,不能出門,被人忘卻。
記憶如同走馬燈,不久之後,她就在一片喧鬧中閉上眼睛。
隻是,入夜,月光灑在院之時,談羅的呼吸忽然有了。
少女從床榻坐起,臉龐上已經沒有了灰敗,臉上的疤痕也褪去絕大部分,光滑猶如從溫泉中出來的幼嫩。
她是慵懶的,卻有種灼傷人眼睛的豔光。
她,也叫談羅。
談羅從一個普通的修仙者開始,逐步成為出手狠絕,稱霸九界的仙界至尊。
可她始終不能突破九界與道,破碎虛空。
就在她再次曆劫失敗之後,終於發現自己的道心有一絲縫隙。
原來,她還有凡人的一世飽受欺淩,不能釋懷。
成大道者,不能有一絲軟弱與疏漏。於是談羅甘願壯士斷臂,舍去千百年修為,成了這未修仙的一世軟弱的自己。
而且,她愛的人已逝去,她獨自一人在世上,了無生趣。
倒不如一切重新開始,開創一個新紀元。
這裏隻是個千世界,靈氣單薄,不過好處便是修道者隻她一人,地萬物都能為她所用,也是怡然自得的。
就是自己的這身份比較牙疼。
不受寵的、飽受欺淩的侯府嫡女,也是千金大姐,且看自己能忍耐到什麼時候吧。她以往向來以狠厲卓睿著稱,真怕自己一個心情不快,彈指一揮間就把侯府滿門都化為烏有。
屋內很,初醒口渴的談羅姑且找到一套簡陋到不行的茶具,勉強精致的水壺裏有水,能解渴。
她剛飲了兩口,門邊就有了動靜,但她置之不理,然後門便開了。
“哼,你這廢物在這裏躺了一了吧。可累死老娘了。”仆婦打扮的胖女人嘟嘟囔囔地走進門。
她見纖柔的談羅拿著自己的茶壺,頓時粗眉豎起,搶走茶壺,大罵道:“去去去,這是你該喝的嗎?”
她的唾沫星子噴到談羅那張蒼白卻絕美的臉上,談羅愉悅地想,好久沒有人敢在她麵前作死了。
頓了三秒之後,見談羅不怕她的仆婦驚慌地喊:
你怎麼起來的!!!
女人很害怕,身體、手,腿,都跟被控製住地不敢動。
談羅靈動的眸望向她,卻是鬼魅似的一笑,柔美的,故作真的聲音道:“你、、呢。”
談羅想怪不得自己的腿像針密密麻麻地紮那麼痛,以為是舊傷加臥病在床已久不適應,原來是真的斷了。
她神魂包含的真氣過於強大,即便散去所有,殘餘的一毫也是無數修仙強者日夜修煉也不能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