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蘭竹擱在他眉心的手一頓,旋即低聲道,“姐姐很忙。”
忙到連妹妹的喜好都不清楚?冷幕絕的臉色有些複雜,上次杜如傑拿給調查材料還放在抽屜裏。他沒有看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也許他應該回去看看這些年冬蘭竹跟冬雨梅的真實情況,“好了,你去休息吧,讓福嬸給我煮一杯咖啡送過來。”他起身,看來今晚的精力是要用在工作上了。
冬蘭竹蹙蹙眉頭,沒有挪動腳步。他回頭看她,“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嗎?”
“現在很晚了。”她的言下之意是:現在不是喝咖啡的時候。
冷幕絕薄唇微勾:“那你覺得現在應該做什麼?”
冬蘭竹身子一僵,從他的眼睛裏看見了赤果果的yu望。她下意識的後退兩步,“我讓福嬸去煮咖啡。”她轉身的瞬間被冷幕絕給抱了回來,“我改主意了。”他欺身而上,竟多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溫柔。
當冬蘭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睡在冷幕絕的房間。他的房間一直都是禁地,天啊,他待會兒醒來會不會翻臉?
她霍的起身就要往外麵走,卻被冷幕絕一把給抱回到了懷裏,“再多睡會。”
“可、可現在已經快八點了……”她抱著絲被,卻被他整個人抱在懷中。她通紅滾燙的小臉貼在他的胸前羞澀的開口。
“那又怎麼樣?”冷幕絕開口。
“你不上班嗎?”她錯愕的瞪大了眼睛,在她的印象裏他似乎是個工作狂。
“我一天不去,公司也不會倒閉。”他翻了個身,讓她睡在自己的身上,“別吵我,再多睡會。”於是,他安安穩穩的又睡了過去,而冬蘭竹羞澀的隻想找地縫鑽進去。
晚上的時候,冷幕絕上班還沒有回來,冬蘭竹正在廚房跟福嬸做飯,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一連串陌生的數字,“你好,請問哪裏?”
“你好,請問是冬蘭竹小姐嗎?我們這裏是凱旋門酒店,有一位醉酒的客人在我們這裏受傷了,一直叫著你的名字,可以請你來把他帶走嗎?”
“那位受傷的先生是……”
“張旭東張先生,他的傷口一直在流血,可是卻不肯配合我們包紮,你能過來一趟嗎?”
冬蘭竹沉默了片刻:“你們應該找項俞琬小姐,我跟張先生不熟。”
“可是他的手機上隻有你的號碼,如果傷口再不處理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險。”
冬蘭竹一愣:“這麼嚴重?”聽見有生命危險,她這才察覺自己的聲音竟然哆嗦起來。
“是的,凱旋門3206房間,請您務必盡快趕到。”
切斷通話,冬蘭竹馬上回房間換了衣服就要出去。福嬸看她急匆匆的模樣不禁有些擔心,“少夫人,出什麼事情了嗎?”
“我朋友受傷了,有危險。我現在就去凱旋門看看,對了,福嬸,麻煩你幫我告訴冷先生一聲,我很快就會回來的。”說完,她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可福嬸卻總覺得哪裏不對,這麼晚了去酒店?
張旭東甩了一疊厚厚的粉紅色鈔票在服務生的跟前。服務生看了兩眼放光,“謝謝張先生……謝謝張先生……”
張旭東沒有開口,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去。對於一個即將跟閻王做伴的人,他犯不著浪費口舌。倒了杯紅酒,他悠閑的坐在沙發上,搖曳的燈光打在璀璨的高腳杯裏,那紅竟是如此妖嬈。他一飲而盡,拿著手邊的匕首毫不客氣的在胳膊上劃下狠狠地一刀。
他看著鮮紅的血液緩緩溢出,劃過他白皙的胳膊,他竟然有種爽快的感覺。他也不想這樣欺騙冬蘭竹的,可是那個女人太固執了,如果不這樣她永遠不會說出她的真心話。
直到現在,在張旭東的心裏,冬蘭竹還是愛著他的。就是因為太愛了,所以才會放棄他。不過沒關係,他相信隻要過了今晚,冬蘭竹還是會乖乖回到他身邊的。
冬蘭竹不斷地催促出租車司機快點,一聽到張旭東生命垂危的消息,她整個人都在打顫。她說不清楚此刻心裏的感受,隱隱有些類似一個親密多年的朋友突然快要消失,心裏的那份擔憂牽掛是那樣明顯。她整個人焦灼的快要哭了,於是忘了聯係項俞琬,忘了通知冷幕絕一聲會比較安全。
出租車司機幾乎是全速猛開,原本半個小時的車程居然隻有了一刻鍾。她慌亂的付了車錢就往樓上跑,3206……32樓,她在電梯裏焦灼的盯著不斷上升的數字。
“咚咚咚……咚咚咚……”終於找到了房間,可是裏麵卻沒有人回應。她再敲,依舊沒有人前來應門。直到第四聲的時候,門終於被打開了,張旭東整個人癱在地上,鮮豔的紅已經染透了他的白色襯衣。
“旭東哥……旭東哥……”她急切地呼喚,看著他渾身的血跡,雙手不由得顫抖起來,“天啊,怎麼會這麼多血……120……120……”她慌亂的找手機,卻被張旭東一把給按住了,“不要去醫院,小傷口死不了人的。”
“可你流了好多血,這樣不行,我送你去醫院!”冬蘭竹堅持,卻換來張旭東的低吼,“蘭竹,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不要去醫院,不要被項家的人知道,我隻想你陪著我!”他吼完一陣眩暈,整個人癱在了沙發上
“所以你是故意叫我來的?”冬蘭竹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張旭東卻苦笑著搖搖頭:“我今天原本是要去找你送喜帖的,可不想卻被人偷襲了。如果不是我反應快逃上了車,隻怕剛剛就死了。”
“可是打電話的人跟我說,你的手機裏隻存了我的號碼……”冬蘭竹快速的找到急救箱,然後問出自己的疑惑。
張旭東看著冬蘭竹小心翼翼的褪去自己的上衣,他相信以他誘人堅實的胸膛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他的身體越露越多,鼻腔裏的喘息就越來越急促,她果然還是愛著自己的的。他強忍著想要抱住她的衝動,盡量讓自己表現的更痛苦。
冬蘭竹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隻是看著他血肉模糊的傷口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你忍著點,我先幫你消毒,可能會很痛。”
張旭東沉默不語,隻是盯著冬蘭竹的眼眸異常火熱,“蘭竹,回到我身邊吧。”
“你說什麼?”冬蘭竹沒有聽清楚張旭東的話,她清澈的眸子困惑的看向他。
“蘭竹,我還愛著你,回到我身邊吧。”張旭東溫柔的看著她,像是要把她融化在自己的身體裏。
冬蘭竹僵硬著身子蹲在那裏,這句話她不是沒有想過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他們吵吵鬧鬧分分合合多少回,可每一次都是她先低頭。她曾經不止一次的想要聽他說這句話,然,他卻從來沒有說過。盼了這麼多年,她終於聽見了。可是卻也已經沒有了夢幻裏的期待,不是歡呼雀躍,隻剩下淡淡的感傷……
張旭東懷抱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網,緊緊地把她裹在裏麵。冬蘭竹像是離了魂的樣子,木然的僵在那裏。他身上的氣味依舊是那麼好聞,不像冷幕絕有著濃濃的煙味。可即便再好聞,卻再也溫暖不了她的心了。她的腦子驀地閃過冷幕絕那張俊顏,卻原來發現:心動也可以細水長流。
他說:“蘭竹,經過了這一次的失去,我才發現我不能沒有你,你是我這一輩子唯一想要細細嗬護的珍寶。”
冬蘭竹當機的大腦開始慢慢恢複正常,他沙啞的聲音在她聽來竟有些飄渺。他們認識了十八年,戀愛了三年多,呼吸著同樣的空氣,吃過相同的飯菜,看過同一場電影,甚至在同一個屋簷下住過好久好久。
她整整愛了他三年,愛到滿心滿眼甚至骨髓血液裏全是他。她不計一切回報,可最終換來的卻是背叛。她不怪他,不恨他,隻希望他過的比她好。可命運顯然跟她開了一個玩笑,在她慢慢喜歡上細水長流的時候,他卻帶著燎原的焰火回來。
可一切都遲了,再凶猛的火勢也終究是要有肯甘於奉獻木頭,而她終究也不再是那根傻傻的木頭,因為她情願化作頑石,成為溪流,慢慢享受水滴石穿的美好。
“蘭竹,我愛你,我可以為了你放棄一切。”一聲又一聲的的濃情蜜意在她耳邊炸開,而她隻是淡淡的微笑。
直到張旭東溫熱的唇吻上她的臉頰,迫不及待的想要確定她的心情,她這才淡淡的拉開彼此之前的距離,“旭東哥,我結婚了,我現在是冷幕絕的妻子,我在乎我的丈夫。”她說的很認真,很嚴肅,甚至帶著淩然的正氣。
隻是一瞬間,張旭東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他難以置信的看她,“你又騙我,你一定是為了成全我跟項俞琬才這麼說的對不對?”他急切的握上她的胳膊,怎麼也不肯相信這麼殘忍的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冬蘭竹依舊是淺淺的淡笑,她看著自己曾經愛過的男人如此痛苦,心裏也跟著難受。可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她勉強不了自己,也勉強不了他,“旭東哥,我先幫你上藥吧。”
“我不相信!蘭竹,你一定是生氣我跟項俞琬訂了婚……你在賭氣,你告訴我,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張旭東不顧身上的傷口,用力握著冬蘭竹的雙肩。
絕望,悲鳴,不足以形容他痛徹心扉的萬分之一。
“我沒有生氣,也不會跟你賭氣,當初也許怨過恨過,可現在我真的放開了。我是冷幕絕的妻子,我不會背叛我的丈夫。”她清清淡淡的推來張旭東的雙臂,“旭東哥,等你結婚的時候,如果我有時間一定會去的,我祝福你。”
“祝福我……哈哈哈……哈哈哈……”張旭東突然仰頭大笑,笑的悲涼而恐怖,“祝福我……哈哈哈……祝福我……”幾個顫抖之後,他的笑聲戛然而止,“你走吧,我會照你的意思去做,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打擾你了。”
冬蘭竹看著張旭東麵如死灰的模樣,不禁有些擔心,“你的傷口……”
“死不了的。”他猛然推開她,“快走!”
冬蘭竹抿抿唇,也許她現在離開才是最好的抉擇。於是她轉身向門口走去,可下一瞬間,隨著一陣天旋地轉她整個人暈了過去。
張旭東麵色陰沉的走近她,俯身,他輕輕抹上她的小臉,“蘭竹,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從現在開始,我要你做我的奴、隸!”
每個人心裏都有一片沼澤,當光明照耀的時候,沼澤就是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地;當陰暗侵襲的時候,沼澤就是一方萬劫不複的深淵。而張旭東此刻就是被陰暗籠罩的惡魔,拉著冬蘭竹一同墜入煉獄的深淵。
他把她放在床上,麵色猙獰的看她。他的手一寸寸滑過她白皙的肌膚,流連在她性感的鎖骨上,“冬蘭竹,你是我的,這輩子誰都別想跟我搶!”
他的身子緩緩覆了上去,膜拜一般從她的額頭開始親吻。他是謙謙君子,即便在侵犯心愛女人的時候,也依舊是那樣溫文爾雅。
福嬸給冷幕絕打了電話,可是他卻一直關機。於是,她轉撥給了杜如傑,說是擔心冬蘭竹會出事。果然,聽到福嬸的話,他飛速向凱旋門駛去。
對於冬蘭竹和張旭東的事情,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他的瑪莎蒂猶如離弦的劍,劃破長空,拉起陣陣強勁的風聲。
車上杜如傑臉色玄寒,他不停的給冷幕絕撥電話,可是這家夥的手機卻一直關機。他的身體裏積攢了無數怒火,一張俊逸的臉龐此刻看來有些駭人。他把電話打到了常晶晶的手機上,然,得到的回複是:幕大哥才剛睡下。
所以冷幕絕是跟常晶晶辦完事之後就睡了,所以冬蘭竹的生死他絲毫不放在眼裏。怒意讓他本能的猛踩油門,一雙泛著青筋的手臂被他握的咯吱咯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