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蘭竹看看他,旋即拖著滿腿的泥向前走去。她沒有什麼堅持,但也不需要靠著別人的可憐過活。她走的不快,把包包護在胸前,像是怕被淋濕一般。沒有人清楚她到底是在護著張旭東送她的定情物,還是護著包包裏那些她辛苦積攢的樣圖。
身後的邁巴赫一路跟著她,在邁巴赫的後麵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謾罵了。此起彼伏的咒罵聲終究是讓她停下了步子,她垂眸上了車,杜如傑的嘴角這才揚起一抹笑意。
剛剛被雨水衝刷的大腦有些當機,她坐在車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杜如傑偏頭看了她一眼,盯著她楚楚可憐的嬌態心底劃過一抹異樣。薄唇微勾,他伸手拿了塊毛巾給她,“先擦擦身上的雨水。”
“謝謝。”她輕輕應了聲,盡量避免跟這個男人有過多的接觸。
“怎麼不找個地方避避雨,就算坐公車也好過淋雨。”他柔和的聲音給壓抑的空間裏注入一絲暖意,卻讓冬蘭竹有些不知所措。
沒有等到回答,杜如傑也不惱怒,隻是聳聳肩,沿著馬路向冷幕絕的別墅駛去。車內再度恢複了沉寂,就在他以為兩人會這麼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冬蘭竹突然低聲道,“我以為淋雨會讓人清醒一點。”
對於這樣的坦白,杜如傑有些意外。他笑笑,“你這樣會讓不忍心把你送回到他身邊了。”那感覺糟糕的就像是把一個純潔的少女推入火坑。
不用解釋,兩人都知道那個他指的是誰。冬蘭竹搖搖頭,“跟他沒有關係。”她一雙小手無意識的攪動著衣角,似乎是在隱忍什麼。
杜如傑一直以為自己是了解女人的,貪婪、虛偽、做作,這就是女人的代表詞,但很顯然,眼前這個女人似乎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良民,卻意外地想要救贖這個特別的女人,“如果你願意,可你跟我聊聊,說不定我能夠幫助你。”他把車突然停下,認真的看向她。
這似乎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她,巴掌大的五官卻格外精致,美而不妖,超塵脫俗。如果腐酸一點,文青一點,大概就是那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最佳寫照。
冬蘭竹沉默,攪動著衣角的小手頓了一下。她害怕接觸男人,害怕相信男人,即便即便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人畜無害。
“蘭竹,我不是冷幕絕,更不會因為處境瞧不起你。你的無奈我一清二楚,我可以盡我所能的幫你。所以你不用顧及我跟幕絕的關係,有需要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我們是朋友,我應該這麼做。”
他說的很認真,認真到幾乎讓冬蘭竹心動。雖然她沒有開口,但還是點了頭。也許哪一天她被逼到絕境的時候,她會需要他的幫助。
杜如傑自然看得出來冬蘭竹的戒備,他沒有再多說,無論好聽話說多少次,終究是比不過實際行動來的更讓人信服。
驀地,他握著方向盤的一緊,幽深的黑眸裏閃過複雜,他為什麼想要這樣一個女人對他信服?一時間,他的思緒有些混亂。
車子停在了別墅外麵,冬蘭竹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客廳,下意識的瑟縮一下。她不確定冷幕絕有沒有在家,隻是打心裏泛起一抹恐懼。
她下了車想要跟杜如傑說再見,卻被他搶先一步走到了她麵前。昏暗的燈光照在他神色複雜的臉上,他盯著冬蘭竹的目光充滿了困惑。
冬蘭竹抬頭看他,趁著蒼白的月色,他就像是帶著光環的天使。她一愣,竟發現這個男人距離自己這麼近了,而她沒有任何排斥反應。
杜如傑不自覺地伸手摸摸她的頭,冬蘭竹因為他溫情的動作僵在了原地,“杜總裁……”她的聲音裏有著機不可察的慌亂。
杜如傑這才驚覺自己失控了,他竟然像是著了魔似的做出這般親昵的舉動。無奈的笑笑,他收回了唐突的手,“下次見麵叫我如傑或者傑,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謝謝你……如傑……”
“雖然不熟練,但也勉強過關。”杜如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再度開口,“我剛剛的話是認真的。”冬蘭竹一愣,但見他笑笑,“有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
她點點頭,盯著杜如傑離去的背影一陣發呆。直到剛剛停歇了片刻的雨再度下起來,她這才慌亂的向別墅跑去。
別墅裏燈火通明,冷幕絕就坐在沙發上。他的表情稱不上友好,聲音也冷冰冰的,“去哪裏了,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沒有聽見……”她慌亂的從包包裏翻出自己的手機,這才發現進了水,“對不起……”她絕望地開口,知道今天怕是又少不了一頓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