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隊長這個人很沉穩,說話的時候不急不緩,很有說服力,“不過,還是要加強對溫醫生的保護。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警察看不到也管不到的地方。我也試著讓我的國際刑警朋友跟道上的朋友追查這些人的來曆,但是確實沒有得到任何可靠的消息。我很抱歉,可能幫不了你們什麼了。”
他的這一番話,前麵的內容都還好,是在講正事。可是後麵的話在刑天佑聽來,多了有心無力的意思。
似乎劉隊長遇到了什麼困難。
他忙擺手,“你千萬別這麼說,就拿我打死那人這件事來說,可以說我是殺了人,可是你幫我瞞了下來,就這一點我已經無以為報。至於追查這些人的身份,你能這麼幫我們實在是讓我覺得慚愧。劉隊長,我真的很感激你。以後不管有什麼事,隻要你說一聲,我刑天佑定能為你辦到。”
出於對對方的尊重,刑天佑沒有直接問他究竟出了什麼事,而是給了他這樣的一個承諾。
以劉隊長的性格,大概這個承諾他永遠也不會用。但是刑天佑是希望他能夠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的。
笑了笑,劉隊長看上去是很高興的,“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刑總的承諾可是千金不換。”
“你客氣了。”他搖了搖頭。
劉隊長最終沒有對刑天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隻是囑托了刑天佑,如果有一天米小琪醒來了,記得告訴他一聲。
“沒問題。”他跟劉隊長握了手。
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刑天佑總覺得這個背影裏多了些滄桑,不再像以前那樣意氣風發。
安洛這時候悄聲在他的耳邊說:“剛得到消息,劉隊長已經從警隊裏辭職了。他買了今天下午離開C市的飛機票,應該是要回老家定居了。”
劉隊長會辭職,其實是因為幫他瞞下了那件事吧。這個男人終其一生都在追求自己的正義跟信仰,結果最後為了幫他,劉隊長也背棄了自己堅信的一切。
刑天佑覺得很愧疚。
他不喜歡欠別人什麼,但他跟溫沫離大概會一直欠著劉隊長的情義。
出了楊氏,劉隊長在街邊的花店買了三束花。
兩束百合,一束白菊。
兩束百合他讓花店的人送到了醫院,能不能到米小琪跟溫沫離的手上他就不知道了。
白菊他是買給自己的女朋友的。
招了一輛出租車,劉隊長去了郊區的烈士園林。
他的女朋友就葬在裏麵。
把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劉隊長望著墓碑上的照片裏帶著笑意的女人久久沒有說話。他看著女人的雙眼,眼裏漸漸起了一層的霧。
他恍惚看到了十年前,女人朝他眨眼睛說他像一塊木頭,連句簡單的我愛你都不會說。
他當時紅了一張臉,一句話都說不出。
遠處有風吹了過來,拂過劉隊長的臉頰,像在撫摸。
他動了動唇,那張開的唇瓣顫了顫,仿佛在說,我愛你。
“我愛你。”
墓碑底下的白菊的花瓣也在風中顫動著,似在無聲的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