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槍對準了那人,劉隊長大喝一聲,“站住。”
那人看也沒看劉隊長,從腰間掏出了事先放好的手槍。
“住手!”這一聲不是劉隊長喊的,但卻嚇了他一跳。
他沒有回頭看,而是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那人也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在那人的槍口對準溫沫離的時候,她的腦海裏唯一的想法就是如風不要來,不要看到她這麼狼狽的樣子。
然而那一聲恐懼憤怒的嗬斥打破了她的幻想,她有點緊張又有點悲傷的看著刑天佑朝她跑了過來。
溫沫離朝他搖了搖頭。
兩聲槍聲響起,那人應聲而倒,溫沫離也倒在了地上。
身上的疼痛在此刻四處發作,切割著她的神經。她看著頭頂的太陽,一如既往的溫柔又耀眼,也讓她再也看不清周圍人的臉。
她漸漸閉上了眼睛,像是要做一個很長的夢。
這個夢長到可以讓她睡一輩子。
腳步聲,尖叫聲,車輪滾動的聲音,滴滴聲,人聲,這些聲音不絕於耳。
平時可以輕易就忽略的聲音,忽然在這一刻被放大,在耳邊隆隆的響著,比雷聲還大。刑天佑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卻發現無論如何自己也擺脫不了這些聲音。
他緊緊地揪住了自己的頭發,在心裏怒吼著。那些聲音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今天上午他的那一句,“那好,今天中午一起吃飯。”
“今天中午一起吃飯……”
“今天中午一起吃飯……”
“吃飯……”
“中午……”
“今天……”
“一起……”
他的聲音一遍遍重複著,這些詞語也再一遍遍重複著。
刑天佑捂住了頭,心髒也開始作痛,痛的他想要拿刀戳自己的心窩。他想到了溫沫離身上那些傷口,他現在心髒沒有受傷就能疼成這樣,安娜到底會有多痛?
他很想叫出來,把自己的憤怒跟後悔叫出來。如果他沒有要求她中午出來吃飯,事情根本不會變成這樣。
胸膛有一頭野獸在跳動著想要逃出來,刑天佑想叫,真正出聲時卻發現自己隻能發出類似小野獸受了傷時的咽唔聲。
跟刑天佑一起守在手術室門口的莫子淳看到他佝僂著身子蹲在地上的情形,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見他死死拽住自己的頭發,莫子淳蹲下身想要把他的頭發從他手中拯救出來。
“刑天佑。”他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無人應答。
“刑天佑。”他隻好再叫了一遍。
沒有回答。
“刑天佑。”莫子淳沒了耐心,“你很難受?難受的要死?因為你愛的女人在裏麵生死未卜?你他媽的能不能不要這麼懦弱?當初米小琪受了那麼重的傷,老子心裏再難受也沒有像你這要死要活的樣子,你他媽還是個男人嗎?不就是個女人嗎?以你的財勢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安娜是不一樣的,米小琪不能跟她比,其他的女人更不能跟她比。
莫子淳的話讓刑天佑覺得惡心。
他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莫子淳。
還想繼續罵他的莫子淳被刑天佑那布滿血絲,又紅成一片的雙眼驚住。那裏麵的沉痛跟死寂令人膽寒,原本還要說出口的話掛在了嘴邊。
他當初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還沒來得及回憶,刑天佑的拳頭已經朝他招呼了過來。
疼痛的臉頰讓他想起米小琪受傷的那晚,他的反應跟刑天佑現在的樣子並無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