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走到溫沫離的跟前,見米小琪的臉已經沒有了血色,本就白皙的膚色此刻更是接近透明,有一種隨時要消失的感覺。
她的身上都是血跡,跟她的膚色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生生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凝視著米小琪,那目光仿佛融入了她的骨肉裏,她微張的快要渙散的瞳孔終於激起了他的理智,他張嘴,聲音像是某種獸類的低吼,“把她給我。”
溫沫離讓莫子淳背上了米小琪。
那兩人一走,刑天佑走到了溫沫離的身邊。
他拉著她,看到她身上的鮮血,仔仔細細地在她身上四處檢查,看有沒有傷痕。
還沉浸在悲痛中的溫沫離並不喜歡這樣的觸碰。她略煩躁地別過了身體,“血不是我的,是小琪的。”
看到刑天佑慶幸地鬆了口氣,她忽然覺得疲憊。
小琪是因為受她的牽連才會受了這麼重的傷,現在她沒事,刑天佑覺得慶幸,那莫子淳呢?莫子淳跟小琪現在又是怎樣的心情?
她永遠無法感同身受。
邁著沉重的步子,她跟上了已經遠去的那兩人。
這期間,溫沫離的身體仍然在顫抖著,直到上了車,她才稍微止住了一些。
刑天佑很少看到溫沫離這樣脆弱的時候,明明她身上的鮮血都不是她的,她的嘴唇卻泛著白,看上去十分痛苦。
她的身體也蜷縮在一起,好似那受傷的,那所有的血都是她流的。
把溫沫離抱在他的懷裏,他撫摸著她的背,後又輕輕拍打著,柔聲的說:“安娜,沒事的。米小琪會沒事的。我會找全球最頂尖的外科醫生過來給她會診。你要相信她能度過這次的難關。”
刑天佑的安撫並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激發了溫沫離麻木已久的淚腺。
她輕輕地閉上眼睛,死死地咬住唇,喉嚨裏嗚咽出聲。
這聲音仿佛失去了摯愛的獅子,隱忍,克製,又令人恐懼跟絕望。
“我要殺了那些人!”她張開了眼睛,淚水奪眶而出,這話一個字一個字從她的牙縫裏蹦了出來,帶著森然的寒意。
刑天佑沒有說話,他把頭抵在溫沫離的腦袋上,慢慢地一遍又一遍地拍著她的背。
許久之後,他捧住溫沫離的臉,直視著她被仇恨遮蔽的雙眼,“安娜。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並且尊重你的決定。可是,你現在必須冷靜下來,你要冷靜的想一想,接下來的路你該怎麼走,到底要做些什麼才能將那些人抓住,才能讓他們雙倍奉還米小琪今天所流的血。安娜,冷靜下來。”
男人一直低語著,這種溫柔讓溫沫離的憤恨,恐懼漸漸歸於了平靜。
她把頭埋在了刑天佑的胸前,低低的說:“如風,都是我的錯。是我牽連了小琪,如果不是跟我做朋友,小琪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流那麼多的血。”
“不,不是你錯。”男人的聲音堅定了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順從,溫柔,而變得強硬,“是那些人的錯。在這件事上你跟米小琪都是受害者。我不準你這樣想,不準你把今天的事情怪到你自己的頭上。”
一路安撫著溫沫離到了醫院,他們發現站在門口的莫家的保鏢已經把整個醫院封鎖了起來。
快步來到搶救室外,莫子淳頹唐地靠著牆站立著。
手術室門口亮著的燈,表明正在手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