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都沒說出拒絕的話,人就倉皇逃離頂層辦公區。
硬著頭皮敲門進去:“老板,這是公關部的文件,另外,飛往紐約的機票已經訂好了。”
邢天佑的臉色成功黑了三分,又臭又硬。
魏明暗暗猜想,不會是被他烏鴉嘴說中了吧?自家老板在別的事上,喜怒不形於色,獨獨隻有碰上那位,情緒就像十月的天,時陰時晴,無法預料。
“替我辦件事。”邢天佑朝他招手,低聲耳語幾句。
“老板,您確定要這樣做?”魏明不太讚同。
精致的下巴微微抬了抬:“去。”
“……是。”魏明苦笑著退出辦公室。
等待邢天佑處理的文件堆積如山,之前的雜誌社收購計劃已經進入尾聲,正在合並期,緋聞照的風波在沒有後續進展跟進時,逐漸平靜下來,昨天記者全程圍堵他的事兒,也沒有見報,而是被楊氏公關部強行鎮壓。
合上最後一份審批完畢的文件,已經是五點半了,手機裏空空如也,某人一整天別說是電話,連條簡訊也沒發來。
一股火暗暗滋長,看著屏保上睡顏恬靜的女人,邢天佑恨恨咬牙,撥通號碼,卻在響了一聲之後掛斷。
扔在床上的手機亮了一秒,鈴音沒響起,在廚房裏準備著燭光晚餐的溫沫離自然沒有察覺,排骨過水,再把蘿卜切塊,忙得不亦樂乎。
五菜一湯葷素都有,端上桌,溫沫離看了看牆上的擺鍾,快六點半了。
手機鈴聲猝不及防響起,如同平地一聲驚雷,在圍裙上擦拭的手指微微顫了一下,心裏無端升起絲絲不安。
“溫醫生,老板在車庫遇襲,正在陽光醫院治療。”魏明飛快說完,似乎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電話突兀中斷了,陣陣忙音。
溫沫離身體僵硬地握著手機,足足半分鍾,空白的大腦才恢複一絲清醒,奪門而出。
“你們的車呢?”街上車流少得可憐,溫沫離隻能找上院子附近潛伏的保鏢,“把鑰匙給我。”
兩個保鏢麵麵相覷:“您要出門?”
“鑰匙!”溫沫離齜目欲裂,見他們還在遲疑,一個箭步衝過去,把人摁在牆上,迅速搜過全身。
開門上車,銀白色寶馬轟鳴著駛離街頭,儀表盤上,指針瘋狂右擺。
快一點,再快一點!
心裏隻剩下這一個聲音叫囂。
“哪兒跑來的瘋子?”隧道裏,一輛皮卡靠邊停下,司機目瞪口呆地望著從後超車,已經看不見影的寶馬,“神經病啊,大白天在這種地方飆車。”
同樣的情景在前往陽光醫院的途中不斷上演,交警鳴笛追趕,寶馬車性能太好,全速前進,也隻能聞到排氣管排出的灰煙。
汽車一個完美的漂移,在醫院大門口停下,溫沫離身如炮彈跑進大廳。
“小姐,這裏不允許停車,請您……”警衛一路追過來,想讓她把車開去停車位。
“搶救室在哪邊?”溫沫離瞪著一雙充血的眼睛,問道。
“在二樓。”警衛一怔,本能的為她指路,“不對,這位女士您得馬上移車,車輛停在外麵會影響救護車出入。”
溫沫離沒回頭,隨手把車鑰匙拋給他,直奔二樓,搶救室的門恰巧開啟,幾名護士推著手術床從裏麵走出來,床上蒙著一層白布,布下圓圓的,凸起的地方勾勒出人的形狀。
走廊盡頭,溫沫離的雙腳開始發軟。
“不,不可能……”扶牆穩住身體,扒拉開前方的人群橫衝直撞來到床邊。
“你誰啊你?”被推得趔趄的中年婦女,尖叫起來。
溫沫離充耳不聞,渾身的血液火燒一般沸騰,一把抓住白布一角。
“溫醫生?”剛好從一樓繳納了費用,經過走廊準備去病房的魏明,一眼就在人群裏發現了溫沫離。
心髒猛跳,溫沫離艱難抬頭。
“您在這兒做什麼?”魏明愣住了,看看她手裏的白布,再看看四周麵露不滿的病患家屬,有些哭笑不得,“老板在二樓臨時病房,不在這裏。”
“……不是他?”溫沫離怔怔反問,拉開白布,布下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並非她的如風,身體搖晃地癱倒在牆壁上,眼圈發紅。
“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啊?”病患的家屬不樂意了,“莫名其妙吧你!”
“實在很抱歉。”魏明賠笑,拉著癱軟到幾乎走不動路的溫沫離從人堆裏躋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