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敲門聲響了很久，孫亦靳才恍若從夢中驚醒一般。
他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揉了揉胡子拉碴的臉，滿吞吞的走向門口。
他最近一直都有些恍惚，幾天沒去公司了？三天？五天？還是一個星期？
他想，大概是公司裏的人找到家裏來了吧，他不是交代過助理，最近不要打擾他嗎？
拉開門，孫亦靳卻怔住了。
他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如星辰大海般的雙眼，看得孫亦靳心口一陣刺痛，不由自主的往後踉蹌著退了一步。
“你還是找來了。”孫亦靳輕輕歎息著：“老同學，你來得比我預想的遲了點。”
“她在哪裏？”季少寧皺起眉頭，他消瘦了很多，那雙星辰大海般的眼睛卻更加的明亮。
“先進來吧。”孫亦靳苦笑一下，頹然的鬆開手，往客廳裏走去。
季少寧的眉頭鎖成死結，踏入寬敞明亮，卻淩亂無比的客廳。
客廳裏掛著幾幅小小的畫，季少寧一眼就看出那是屬於顧安安的，這個發現讓他很是不爽。
“你要喝點什麼嗎？”孫亦靳問著，拉開冰箱：“好像沒得選，冰箱裏隻剩下最後一罐啤酒。”
“顧安安在哪裏？”季少寧推開孫亦靳遞過來的啤酒，不耐的問道。
孫亦靳也不介意，坐在沙發上，打開那罐啤酒，大口大口的吞咽了幾口，歎了口氣，然後，從堆滿亂七八糟東西的茶幾上，翻出一份蓋了章的文件來，遞給季少寧。
白紙黑字，居然是一份離婚協議書，上麵還有顧安安的簽名和手印。
季少寧低著頭，沒有出聲，看不出他的情緒。
“一個星期之前，她留下了這個，然後就帶著孩子走了。”孫亦靳解釋著，語氣裏滿是傷痛。
“孩子？”季少寧這才發現，沙發旁邊的小幾子上，有著一個小女嬰的照片，照片上的孩子眼睛明亮，小臉圓圓，下巴尖尖，像極了……他心中一動，顫聲道：“我的？”
孫亦靳苦笑一下：“我倒希望是我的。”
“她在哪裏！”季少寧狠戾的抓住孫亦靳的肩膀，把他手中的酒瓶搶下來，丟進垃圾桶裏。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她在哪裏，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孫亦靳任由他搖晃著自己，自嘲的笑到有點嗆到了。
季少寧放開他，有些頹然的坐到沙發上，拿起照片，輕輕的摸著上麵的小寶寶。
“既然後悔了，為什麼當初要那麼對她？現在做這個樣子，她也看不到，有什麼用？”孫亦靳反倒是怒了，收了笑，沉聲道：“你知不知道，當初她懷著孩子，去京城找你？你卻告訴她你跟她隻是玩玩而已？”
“你知不知道，即使是這樣，她依然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
“你又知不知道，跟我來馬來西亞這大半年，她沒有一刻停止過想你！”
孫亦靳的每一句拷問，就像一根燙紅的烙鐵，紮進季少寧的心裏，灼熱的疼痛感讓他無法呼吸，就像被惡魔扼住了喉嚨，投入燃燒中的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