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睡夢中,她依然發出哭泣的囈語聲,雙手緊緊的握著拳,指甲都陷入了肉裏,滲出絲絲的血痕。
他輕輕叫著她的名字,握著她的拳頭,揉著,讓她放鬆,然後給她消了毒,上了藥,為了避免她再次握拳傷了自己,他給她的雙手也纏上了類似雙足上的繃帶。
“顧安安,你怎麼會為了他,把自己搞得這樣傷痕累累?”他歎息道。
做完這一切,孫亦靳又拿來一杯水,用棉球沾著浸潤著她幹裂的唇。直到她終於漸漸平息,他才關了床頭燈,退出房間,躺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顧安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她終於掙開酸澀的雙眼,掙紮著酸痛的身子坐起來時,卻看到了一幅畫。
那是一副很奇幻的畫。
暗色的天空上,懸掛著大大小小的星球。
是的,是星球,而不是星星。
你可以清楚的分辨出帶著土星環的土星,暗紅色的火星,熠熠生輝的金星,深藍色的水星……
這些星球懸掛在天空之中,卻離地麵那樣的近,有個長發的女孩,背對著畫麵,伸手似乎想要碰觸其中的一顆,周圍是鋼筋混泥土做的高樓大廈,卻沒有任何的顏色,黑色的輪廓和輪廓後奪目的白光顯示著它們的存在。
而遠處地平線和天空的交彙處,也有著混色的白光,然後用詭異的配色,渲染了整片天空,深藍。深紫,深灰,甚至還有深色的玫粉,可這麼多的顏色漸變交融,卻隻帶來統一的神秘和暗。其間又散落著無數的星子,彙聚成星河,在這些星球之間,如同揉碎的鑽石。
這幅畫顧安安卻再熟悉不過。
畫是沒有邊框的,整個包在木架子外。
顧安安知道,畫的背麵,寫著這幅畫的名字《夢境》。
她知道這幅畫是用油彩畫的,知道這幅畫是花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畫出來的,知道這幅畫的右下角,用黑色的筆在黑色的大地上寫著一個字,不仔細對著光看,絕對看不出來。
她知道這幅畫的一切,因為這個《夢境》,是她的夢境。而右下角的那個字,是她的簽名——安。
是的,這幅畫,就是上一次她參加藝星社慈善畫展時,獲得第一名的畫,可是,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這是她的另一個夢境嗎?
她揉著頭,卻發現手掌上都纏了繃帶,腳上的繃帶也換了新的。
這不是夢。
“有人在嗎?”她沙啞著嗓子問道,聲音因為嗓子的幹澀疼痛,小的可憐。
床頭有一杯已經冷掉的水,她顫著手端起來,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每一次吞咽的動作,嗓子都疼的不行,可是她卻強迫自己忽略這一切,把一整杯水喝得幹幹淨淨。
冰涼的水順著口腔流進食道,流到胃裏,再順著血液流向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