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您是……”
“啊，我和斯憶是好朋友，在這家醫院工作，他關照我來接待你們。”
“你是宇哥是不是，對了對了，哥哥早上來電話說過，謝謝您啦。”斯恬笑著答話，一行人跟著宇哥走進了醫院。
“宇哥，這裏挺安靜的，看不出來有那些恐怖的狂躁病人啊。”袁美美問道。
“哦，是這樣，咱們醫院總共有十二層樓，一樓二樓是各個科室和門診，三樓四樓是老年療養，主要就是一些定期檢查的老年人，大多沒有什麼大問題，五樓到七樓是病房，主要都是些輕病症患者，生活可以自理，不需要專人陪護。八樓是門崗，九樓以上就是重症病房了。”
“那，我媽她在哪一層？”戴羽一路上一言不發，這個時候卻突然開了口。
“戴總的病情反複無常，為了穩妥起見，戴總被安置在十一層。”
四個女生聽聞全都陷入了沉默，十一層，接近頂層，也就是說戴輕揚的境遇不容樂觀。
眾人乘坐電梯來到八樓，電梯隻到八樓，八樓果然如宇哥說的那樣隻有一個門崗，一個大大的鐵門。
“過了八樓，就隻能走樓梯，電梯不到頂層，這也是為了安全考慮。”宇哥說著拿出自己的工作證，在貼門上打卡器上刷了一下，鐵門緩緩打開，眾人沿著樓梯緩緩的上了樓。空氣中彌漫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上到了九層，就聽到不少聒噪的喧鬧聲音。
拐過九樓的轉腳，突然從一個病房中衝出來一個蓬頭垢麵的瘋女人，看不見麵容，徑直朝著幾個女孩衝了過去，結結實實的撞在了薑豔秋身上，把薑豔秋撞了一個趔趄。
“回去，趕緊回去！”後麵緊跟而來的幾個健碩的醫師，趕緊將瘋女人連拖帶拽的拖回了病房。
“豔秋你沒事兒吧？”幾個女孩圍攏過來，關切的問道。
“沒事兒，就是隻是被撞了一下。”
“大家都小心一些為好，這地方可不是什麼太平之處。”宇哥叮囑道。大家看到九樓的病人已經是這樣的瘋癲可怖，更加有些擔心。
終於到了十一樓的病房，這裏竟然不想樓下那麼吵嚷，有些莫名的安靜。戴輕揚的病房在走廊右手邊第二間。來到病房門口，這病房長得有些奇怪，病房的房門更像是家裏安裝的防盜門，窗戶很小，離地有半人多高，上麵按著反向的毛玻璃，外麵能夠看見裏麵，裏麵卻看不清外麵。這個時候幾個女生隔著玻璃看著裏麵，隻見戴輕揚縮在牆角，房間裏隻有一個棉墊子似得簡易破沙發，竟然連一張床都沒有。
“這病房裏怎麼沒有床啊？”袁美美小聲的問道。
“本來是有的，戴總的病情那個時候比較嚴重，四處亂撞，這牆壁都是包了軟綿的，但是床還是不敢留在房間裏，害怕出什麼危險。”宇哥解釋道。
幾個女生聽了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點了點頭，屋子裏麵，戴輕揚形容枯槁，披散著的頭發糾結成一團，胡亂的垂在肩膀上，麵色灰黑，肮髒不堪。兩個眼窩深深的凹陷下去，眼皮下垂，眼帶厚重，兩個黑眼圈像是熊貓一般。細細的頸子青筋一條條突起，裸露在外的手臂瘦成了皮包骨，像是插在身上的兩根枯樹枝。
此時她貼著牆，坐在牆角，將自己的衣服擰成一團，堆在胸前，雙手抱著頭，像是坐在地上在做仰臥起坐，不住的用自己的頭撞牆，嘴型張張合合，眼神空洞，隔著玻璃，外麵的人聽不到聲音，默默無聲的也不知道戴輕揚兀自說了些什麼，她隻是不住的碎碎念。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一樣，戴輕揚突然竄了起來，躲到了那個簡易沙發的背後，將自己藏在後麵再也不出來了。
戴羽看著自己的母親，她已經完全不認識這人了，這不再是那個渾身散發著香氣的高高在上的女王，她現在隻是一個精神病人，沒有自尊，沒有意識，肮髒汙穢不堪。戴羽咬著嘴唇，眼神冷漠，但是眼淚卻無聲的順著臉頰滴落下來，終於戴羽控製不住，捂著嘴一個人跑開了。眾人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草草的結束了這次匆忙的探視。
一路無話，不消多時一行人便坐上了返程的出租車，幾個女生看到了戴輕揚的巨變和境遇，心裏都不是滋味，各懷心事。戴羽一直沒有說話，安靜的坐在一邊，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