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喪葬世家(2 / 2)

薑豔秋來到前麵的門店,正趕上隔壁的董阿姨,來給家裏送點心。

“豔秋呀,看看多能幹,給,這是你叔叔出差帶回來的酥餅,據說是特產。”

“阿姨,您太客氣了,趕快坐。”

“什麼客氣不客氣的,這有什麼的,豔秋你上大學也有三年了吧?”

“昂,是呀,現在在念大三。”

“哎呀,怎麼也不見你,帶個男朋友回來呀?你爸爸也上了年紀了,小姑娘家的還是有個歸宿的好,誰叫你媽偏又不在了,要不是我那個倒黴兒子不爭氣,阿姨倒是盼著你過來給我做媳婦呢。”

薑豔秋聽見“媽媽”兩個字,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董阿姨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還在一邊兀自的幫忙整理貨物,隻是薑豔秋已經陷入了沉默。

正好這個時候,客人來了,店裏變得忙碌起來,薑豔秋這才漸漸的忘記了剛才的小小的不愉快。

小店收店的時候,已經是萬家燈火,薑爸爸今天的心情特別好,似乎每一次送走了客人,爸爸的心情都會特別好,晚上父女倆沒有開火,到附近的小飯店下了趟館子。

酒足飯飽,加上白天又十分的辛苦,薑爸爸早早的就睡著了,薑豔秋一個人坐在窗前發著呆。想著董阿姨白天的時候說的話,不覺得苦笑了一下。隔壁董阿姨的兒子李自強,和自己年齡相仿,性格很內向,沉默寡言,三年前隨父母搬到了隔壁,現在在市警校念書,也是大三。李叔叔是長途貨車司機,經常出差,夫妻倆都是熱心腸,時間一長便和薑豔秋父女倆熟絡了起來。

李自強學的是偵查專業,也選修了法醫雙學位,和豔秋報名同一個輔導班,所以現在兩個人才多少有了點了解,也算是朋友。董阿姨的心意和李自強自然是一樣的,隻是“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薑豔秋對李自強可謂是毫無興趣。

薑豔秋家是獨門獨院,後院圍著一圈矮矮的圍牆。此刻月光傾瀉下來,滿院子的灌木叢全都披著銀白色的光環,薑豔秋拎著自己的CD機,插上碟片,音樂聲靜悄悄的在空氣中遊蕩,薑豔秋搖擺著身姿,翩翩起舞。

此刻她不是薑豔秋,她不需要知道自己是誰,她隻是一個落魄的舞者,又或者她是一隻孤傲的天鵝,那些音符隨著豔秋的舞姿,跳躍著,愉悅著,仿佛被這樣的舞者演繹,對於音樂來說也是一種幸福。

每一次彎腰,每一個滑步,都是一種優雅,似乎她就是一個天使,墜落到人間,尋不到解脫,又或者是她自願墜落到人間,隻為了給別人帶來解脫與福祉。

時而傷感的幾欲落淚,時而歡快的想要歌唱,時而緩慢的搖擺,時而瘋狂的扭動,褪去白天裏的一切偽裝,此刻她尋找的隻是一個真實的自我。

寂靜的夜,寂寞的音樂,薑豔秋以為自己其實也是一個孤獨的人,但是她不知道,此時,就在矮牆的外邊,有一雙眼睛,正在緊緊的盯著薑豔秋,將薑豔秋的每一個動作都收入眼底。

舞蹈是一件愉悅的事情,也是一件耗費體力的事情,現在薑豔秋已經停止了舞蹈,學校許久沒有安排舞蹈課了,體力難免會有些不支,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夜空是那樣的明朗,墨藍色的盤子上,月亮像是一顆大大的夜明珠,偶爾有幾顆星星,星星點點的顯露出來。清風徐徐,夜已深,萬家燈火已寂,薑豔秋享受自己一個人的時刻,安靜的獨坐著。

時不時的薑豔秋看看夜空,眯著眼睛,努力地思索著,想要想起什麼,但是似乎有些東西還是被忘記了,那些曾經的事情。

自己的小時候,是什麼樣子的?自己的媽媽長什麼樣子?自己的初中高中都是在哪裏上的?自己最好的朋友哪裏去了?自己曾經喜歡的人是誰?甚至有時侯薑豔秋想要問問自己,自己是誰?

每一次想到這些事情,薑豔秋的腦袋就開始劇烈的疼痛,那些溜掉的記憶,就像是在嘲笑自己一般,全都瘋狂的在自己的腦海裏猙獰的笑著。那些笑聲,恍如就在耳畔,嘲笑自己的無能,嘲笑自己的弱小,但是那些那麼重要的記憶,卻沒有回來的意思。笑聲越來越大,最後演變成尖叫,哀嚎,以至於薑豔秋不得不把耳朵捂住,來抵擋那些可怕的,恐怖的叫聲。可是那些可怖的聲音還是不斷的鑽進自己的腦袋,伴隨著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麵,搖晃的燈光,轟鳴的奇怪的音樂,模糊的聲音,刺耳的尖叫,紅色,鮮豔的猙獰的紅色,鋪天蓋地。

究竟是什麼?是誰?在自己的腦海深處,那樣的尖叫和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