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廂頂是鬆木做的,硬實得很,幾個曾府護衛站在上麵,蒙了麵,手邊還有另外一把長刀,目光陰冷。
護衛冷冷道:“奉勸極最好別亂動,刀劍無眼,當心傷到你,陳少傅。”
陳少傅笑笑,並無懼色,反而在下一刻拔出匕首,刺進前麵駕馬車的護衛,車上護衛氣得直咬牙,刀已經揮過去,而陳少傅卻翻身跳下馬車,衣裳被刮出幾道細痕。
他落地落得好,站起來就用輕功逃走。
護衛哪裏會善罷甘休,收刀衝過去要攔人,打頭的護衛吹聲口哨,官道上埋伏的幾個人便拔箭而起,對準陳少傅射去。
東嶺縣遠沒有其他地方來得好,雖說景氣好些,卻時常出些事,尤其在邊疆大亂後,縣老爺恰逢辭官養老,這邊就開始鬧起土匪劫車的勾當,屢見不鮮,百姓們隻等新縣老爺上任解決。
有人遠遠看見前邊又是劍又是刀,嚇得半死,還以為土匪作亂,擦擦冷汗,叫馬夫掉頭離開。
陳少傅餘光中瞥見,沒有在意,專心對付迎麵襲來的銀箭矢,他武功好,乃與銘天宗定玄祭司親自指導,定玄其人赫赫有名,是宗門裏,首屈一指的劍術大師,宗主也未必能輕易打倒他,可惜多年前去世了,陳少傅剛好,是他最後一位關門弟子。
此時箭已離弦,破空而來,陳少傅拔出腰間佩劍,目光微沉,十字一揮,十幾把箭矢生生被砍成兩半,在從樹上落地前,左手已掏出藥瓶,向底下人撒去。
七步盲終究厲害,哪怕他們躲得再快也會沾到,立馬就將幾人的眼睛毒瞎,厲害至極。
打頭之人重嗬一句:“全部散開,別被中招,二隊,放箭!”
潛伏於高樹上的護衛,聞言,便立即拉弓放弦,陳少傅躲得辛苦,這些箭四麵八方而來,擋了一回還有一回。
陳少傅知道,他們這是想耗費自己精力,好捉起來送去曾府領賞。
然,怎麼可以讓曾宥琿十惡不赦之人得逞!求生意誌在腦海裏嘩得湧上去,占據了他所有想法。
於是旋身,佩劍劃出如月之圓,流轉皆為冷意,白光忽閃,掠過他們雙眸,最後箭矢全被打到地上去。
男子定住步子,神情肅殺,握著藍玉寶石的劍柄,雖說易了容,普通些,可如此氣勢,倒讓人,情不自禁產生幾分害怕。
陳少傅勾起嘴角:“我想,即便我說你們離開,我就不殺你們,還是不會同意的對吧。”
三日之限迫在眉睫,曾府護衛早已備好必死決心,無論,是死在此次追捕,亦或者,死在陳少傅手裏,都無所謂,可人嘛,多多少少想活下去,所以心中難免會想,重要的是能否活著,看見第二日的太陽。
護衛咬牙發狠得,對打起來,陳少傅師出名門,哪裏好對付,幹脆用劍術,堪堪滅掉十來個高大護衛,身姿如風中柳,寒中雪,劍刃卻勢如破竹,毫無拖拉,劍光縱橫,可謂柔中帶剛,剛中帶柔。
護衛被打退好幾步,紛紛散到四處,手裏不知何時拿出個小竹筒,一吹,煙霧繚繞,沒有什麼味兒,隻能看見,此煙呈桃粉色,似足九天仙子下凡時縈繞著的仙霧,嫋嫋綽綽。
陳少傅一聞,趕緊用袖子捂住鼻子和嘴巴,以免再多吸進去,因,那是毒!而且毒勁夠烈,他居然有些發昏。
護衛得意的笑了,這些日子以來,都是這人同毒害自己兄弟,風水輪流轉,如今終於能看見陳少傅狼狽至此,他們不高興才是假的。
落井下石之心,人人皆有,所以又有一名護衛,往裏麵撒毒藥,越撒越歡,還是站樹上撒的,害不到自個。
陳少傅知道這毒的厲害,旋身,劍撩起陣風,吹開些許毒粉,運起輕功縱身一躍,踩上樹枝越起,護衛猛地齊齊撲過去。
他在半空中躲閃不及,隻擋住麵前幾把刀,身後,卻被刀從背後刺入,直穿腹部。
護衛露出猙獰笑意,直接連刀帶人給定在樹幹上,陳少傅眼前一黑,刻出好幾口血,低頭,沒了動靜。
那血染紅衣襟,豔麗無比,護衛不放心,在往陳少傅撒幾把毒藥,還一腳踩住他心口,踩碎幾根肋骨,而陳少傅早已沒有感覺。
一名護衛解氣道:“終於逮到這個狡猾老混蛋了,之前那幾個兄弟,算沒白死。”
“行啦,等回去再動刑也不遲,你別把人現在就給弄死,否則怎麼交差。”另一個人把那還想再踩幾腳,泄憤的人給拽走,擺擺手,讓旁邊站著色其他幾個兄弟抬人,“曾丞相還在亙衡都等我們消息,趕緊出發。”
大家這才沒敢再動手,隻是抬起陳少傅前,偷偷地,給了他幾腳,打頭之人不在意,說句心裏話,自己也想動手打上兩拳,偏偏礙於要給他人做個表率,才生生忍著。
一行人,便如此,帶著已經昏迷不醒重傷的陳少傅,前往亙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