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鳥識舊人(1 / 2)

靈源被發現至今的三百多年裏,軍方與世外隱宗之間大大的戰鬥不計其數。

從最初一邊倒的獵殺,到一點點扳回劣勢,再到平穩局麵,軍方幾乎是用人命填出來今日的太平。否則,三千世外隱宗入世,誰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會亂成什麼模樣?

踏足過密地之人都知道世外隱宗是一股何等恐怖的勢力,而作為最早了解靈源之人,世外隱宗確實占足了便宜,但並沒有占盡所有先機。軍方在密地站穩腳後,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壯大,直到周家前輩發現一枚頂級靈源,並憑此邁出那一步,敗盡隱宗所有高手,這才徹底扭轉了軍方劣勢。

三百多年來,無論戰鬥何等慘烈,普通人對此幾乎一無所知。當所有的學生為四大軍校拚命時,帝京那些真正傳承了百年的古世家子弟,哪一個不是見過了鮮血?

世界是公平的,無論是誰,總要背負些什麼!

“我不甘啊!”

宮白羽癱在淤泥裏,身上數道之名傷口讓他幾乎流盡了鮮血,早就應該斷氣的他就是不願意閉眼,他眼睜睜的看著落雨的,他要看看這賊老是否有眼。

從父母雙亡,受盡親戚白眼,才懂事就被賣給人販子,要不是一場火災,也許他早就被打斷腿戳瞎眼變成街上那些被人控製的殘廢乞兒。終於憑著記憶找回家來,不僅被親戚趕出家門,更被他們找人打個半死扔下了山。

雨越來越大,冰涼的雨水一點點帶走他身上僅剩的溫暖。

眼皮沉重,心中再多不甘,在生死麵前,卻又顯得那麼得無足輕重。

“是幻覺嗎?”

宮白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要死了,他看到上飛來了一直白色大鳥,很大很白,他竟然覺得很熟悉,好像曾在夢裏見過很多次。

鳥飛近了,但他什麼眼看不見了。

甘與不甘,又能如何?

他終究還是閉了眼,這十五年的生命對他來太沉重了。

姑蘇城的第一場春雨,下了三三夜。

放晴之後,氣徹底熱起來。

作為姑蘇城內僅有的幾座山之一,靈方山外部早已被開發殆盡,但與恒雲山脈相連的碧嘴崖一帶還是莽荒之地。

“白羽鸞鳥,世間竟有這種靈物?”

周然斜倚山洞口,盯著前方老樹上的那頭白色鸞鳥已經整整看了一個時。

周家後院那幾塊石碑上記載著不少東西,上麵提到過幾種罕見靈物,其中一種便是白羽鸞鳥。據石碑上,這種鸞鳥速度極快,破殼而出就能日飛萬裏,且靈動異常,壽命極近無限。若是認主,即使主人身死,它也能尋到主人轉世之身。

周然從來不覺得自己生來精神力強大有何了得,更不覺得因此就與他人不同。即使知曉密地與世外隱宗的存在,但他從來都是將石碑上記載的東西當作神話故事,並為當真過。

隻是如今,白羽鸞鳥就在前方樹上,由不得他不相信。如果擁有強大精神力不算什麼神異之事,自唐青川那裏得來的蛛絲巢算什麼?那沉虛晶又算什麼?相比於罕見至極的白羽鸞鳥,蛛絲巢可是更像神話之物。

“這個世界,何等陌生啊!”

周然收回視線,他很想得到白羽鸞鳥,可惜那賊鳥根本就沒正眼瞧他一眼。

“流了那麼多血不死,醒來半就能下地,這才兩三活蹦亂跳不僅跟個沒事人一樣,連見骨的疤痕都變淡的幾乎看不見了,這也太不過去了吧!”

周然心道,自己與這家夥相比更像普通人。

令周然無語之人,正是宮白羽!

到底生在周、唐兩家,殺人對周然來並沒有那麼難以接受。冷靜下來後,周然想到了那晚死去之人以及最後出現兩股恐怖的宏大氣勢。他殺了人,隻因他阻止不了那場清掃,更平息不了軍方與隱宗之間的血仇,他隻能選擇自己想要保護的一方。

這是周然第一次清楚認識到,大勢之下,無非棋手與棋子的區別,沒有人能作壁上觀。

無論帝京血夜與他有無關係,周然心裏都是有憤怒的,因此他並不想這個時候回去。也幸好他平日裏與幾個哥哥聊時過密地之事,知道這恒雲山脈深處有一處入口,允許普通人進入,這才南下至姑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