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關以東五十裏有一座驛館,是專為接待各國各地的商隊準備的。驛館規模宏大,房舍眾多,食宿娛樂應有盡有。但由於邊境封鎖,外國商隊無法進入,這裏顯得有些冷清,隻有兩名驛卒在門前清掃。
黃昏的官道在殘陽的照射下益發蒼涼,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血紅的夕陽下,一匹白馬飛馳而來,馬上的騎手是一位女子,這位女子身著白色長衫,白皮腰峰,頭戴月白色小氈笠。白馬轉眼間奔到門前,女子翻身下馬,動作幹淨利落。她伸手摘下氈笠,轉過頭來,正是尹妃。
掃地的驛卒放下掃把,迎上前來:“客官,您是打尖兒還是住宿?”
尹妃道:“住店。”
驛卒道:“好,您裏邊請。”
尹妃將馬韁交到驛卒手中:“照顧好我的馬,草料要細一些的。”
驛卒道:“得嘞,您就擎好兒吧。”
月如鉤,驛站隻有點點燈火,後院的馬棚裏幾匹馬正在吃著草,馬無夜草不肥正是此理。隻見人影一閃,尹妃輕快地飛進院中,穩穩地落在地上。
她的雙眼鷹一般四下搜索著。後院中有三個馬棚,非常整潔,裏麵拴著五六匹馬;馬棚旁邊是個堆放雜物的大開間,尹妃慢慢走了進去,開間裏麵堆放著桌椅板凳等什物。她四下搜索著,忽然,牆角邊一大堆稻草引起了她的注意。這些稻草堆放的很不是地方,好像是有人剛剛搬進來的,而不是一直放在這裏備用的。
尹妃伸手拔出藏於腰間的短刀,快步走了過去,用刀撩開稻草,馬車的車板登時露了出來,尹妃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整個驛館長長的走廊中隻有一間甲號客房,客房的門窗緊閉。走廊盡頭人影閃動,一條纖細的身影閃電般掩到窗下,正是尹妃,她伸手捅破窗紙向屋內望去。
幾個黑衣人坐在屋中,其中一個說道:“那些軍士,真是衝著咱們來的嗎?”
為首的沉吟片刻:“現在還很難確定。”
其中一個道:“我們從來沒有暴露過身份,他們怎麼可能知道?”
忽然,窗下傳來一點輕微的響動,黑衣人們交換了個眼色,為首的會意,緩緩點了點頭。
尹妃側耳傾聽著屋內人的談話,聲音突然沒有了,尹妃將身體向前湊了湊。猛地,一道寒光暴起,說時遲,那時快,一柄彎刀破窗而出直刺尹妃麵門,尹妃猛吃一驚,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刹那,一隻手從上麵伸了下來,抓起尹妃的衣服向上一提,尹妃隻覺身體一輕,向上飛了起來。
“砰”的一聲,窗戶打開,一個黑衣人露出頭來,四下觀察著。“啪”,房頂上落下一塊碎瓦,緊接著,傳來一聲貓叫。黑衣人抬頭向上看了看,也無別的異樣,她長長地出了口氣,對為首的黑衣人道:“是隻野貓。”說完回手關閉了窗戶。
尹妃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圍在懷中,她趕緊回過頭,身後竟然是左木昆,她脫口喊道:“將軍……”
左木昆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輕輕噓了一聲。尹妃點點頭,靠在左木昆懷中。左木昆壓低聲音道:“這些人一定就是混進陽明關的奸細。你放心,人馬很快就會趕到,助我們擒獲他們。”
驛館中一片寂靜,甲號房中亮著燈火,時見人影晃動。尹妃蹲在對麵的房頂上,不錯眼珠地盯著。左木昆前往路口接應,留她在此嚴密監視。
就在這萬籟俱寂之時,走廊中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尹妃悄悄躍下房頂,跟了上去,右手掣出彎刀,伏低身體,屏住了呼吸。一個身穿黑色套頭鬥篷的人快步來到甲號客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裏麵有人問道:“誰?”黑鬥篷道:“我。”
“吱扭”一聲,房門打開,黑鬥篷閃身走了進去。
尹妃四下看了看,湊到甲號客房窗前,捅破窗紙向裏麵望去。
黑鬥篷背對門窗而坐,低聲說道:“此地不能久留,我們要馬上離開!”尹妃連忙把耳朵湊上前去,側耳靜聽。
為首的黑衣人點了點頭道:“好。我們要到哪裏去?”
黑鬥篷道:“一個安全的地方,到了你們自會知道。馬車已在後門等候,為不引人注意,我先出去,你們收拾妥當後,到後門上車。”
黑衣人道:“辛苦你了。”
黑鬥篷站起身,快步向門口走去。
尹妃縱身一躍上了房梁,房門一開,黑鬥篷快步朝後門走去。尹妃沉吟片刻,跳下房梁,尾隨黑鬥篷而去。
屋裏為首的黑衣人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著步子。他猛地轉過身道:“啊,對了,雲婼,你馬上去告訴她,那兩輛馬車還藏在後院中,請她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