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月抬頭望去,連夕陽都已經不見,她把劍收回劍鞘,聲音突然溫柔得滴出水來:“你聽過那個故事嗎?曾經有個少年,十六歲成了武林第一,一把‘亮風’獨步下,卻在十八歲為了一個女子隱退,至今再無消息。”
東方亮指著路邊的酒攤:“哈哈哈,沒想到荒郊野嶺還有酒攤,月兒,不要講什麼故事了,故事不如往事,往事不如心事,心事不如酒食啊!”
蒙月一把按住東方亮,突然警惕地:“心。”
手裏的劍早已出鞘,立於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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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歲少年的神話,早已在十年後的武林差點煙消雲散,‘亮風’劍不知所蹤,少年也幾乎消失在涯。
蒙月十歲的時候,親眼見到擂台上的少年比武,“亮風”出鞘,瞬時間斬斷對手的發絲,台下所有人瞪著眼,沒有一個敢上前,連自己的父親也無法接下少年三招。
過了兩年,蒙月聽少年帶著一個女人失蹤,武林中再無他的痕跡,隻留下曾經的風月。
十二歲的蒙月心馳神往,不僅仰慕少年的武功,更羨慕那個女子。
十三歲那年,她再次見到一個少年名叫秦杉,十七歲就進了十大高手排名,每一招一式,都舞進她內心的柔軟。
如果沒有後來秦蒙兩家的恩怨,也許她早已為人妻,一無數微笑,一生許多悠然。
“亮風”劍失蹤之後不足一年,“玲淵”成了武林第二個神話。
那是個女子,一笑一傾城,一鈴一混沌,女子名叫玲淵,手裏的鈴鐺也叫玲淵,一人一鈴闖下,大有當年“亮風”之勢。
傳聞玲淵練了禁術,滿身邪魅,殺戮無數,最後引來江湖討伐,群起而攻之,不得不伏法受誅。
而那個鈴鐺,成了江湖必奪之物。
那場逐利的爭奪中,秦蒙兩家成了最後的壓軸大戲,蒙月的父親和秦杉的母親最後拚盡內力,兩敗俱傷,“玲淵”則被蒙月的叔輩奪得。
秦母折劍為誓,此生與蒙家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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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亮看著蒙月麵前的劍微微一笑,轉身站在她麵前:“各位大哥,劫財我們真沒有,剛才還被人家毀了房子,劫色嘛,要是你們喜歡男人,我倒是可以貢獻一下!”
蒙月雙目一滯,心下駭然:“想不到此人下流到這種地步,可怕可怕。”
坐在酒攤喝酒的刀客們也是滿頭冷汗,更有一位剛喝下去一口酒,立馬噴了出來,仿佛還帶著些血絲。
“哈哈哈,不戰而亡一敵,我竟然如此神勇,月兒,莫慌,我來保護你。”東方亮雙手叉腰,站在蒙月身前。
蒙月冷笑道:“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走一邊去。”心裏卻是一暖:“這個人雖然像個嬉皮無賴,但是卻也知道護我。”
突然萬俱寂,遠處的樹林裏,緩緩走出一個青衣男子。
蒙月雙眼一顫,劍尖直指樹林。
“少爺。”刀客們收起兵器握拳,對著男子深鞠一躬。
“秦杉。”蒙月的嘴唇微弱地抖動,隻有東方亮聽見這個聲音。悔恨,愛慕,絕望,期待,也隻有東方亮明白,這短短的兩個字,是怎麼把如此冗雜的情感揉進去的。
秦杉麵對蒙月的劍尖,發出的,也隻有拔劍的聲音。
蒙月的眼神灰下來,手中的劍,劍氣也越來越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