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是,這個懦弱又自私的男人會是她父親的親弟弟,都說血緣親密無間,任何東西都無法隔離。
都說是親兄弟,當處於困境之時,親字沒能來幫自己,血濃於水,是人總要顧及血緣關係親人們吧?
可是眼前的男人,過著鬆懈的生活,而自己,卻過著精神緊繃的日子,連自己親哥哥都不顧的人,真是枉為人父。
沈小染與獄鬼坐落在大廳,沈炤灼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自己,便從二樓下來,臉一如僵硬,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小染,你怎麼來了,這大半夜的。”
對於這個男人,小時候還是有一些記憶的總得來說,對自己還不錯。
“叔父,我全家喪命了,無依無靠,就來投奔你了。”
沈炤灼遲疑,目光落在獄鬼身上。
這投奔還帶男人?
“小染,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住進這個家裏的。”
“叔父,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
沈小染紫眸凝聚一道不可鄙夷的光,直起身,抬起頭站在他麵前質問道:“為什麼我全家喪命,叔父你沒來為他們申冤,就連靈柩後,碑墓你都沒去看過,不聞不問,試問,我爸爸是你的親哥哥嗎?”
被小輩質問,沈炤灼臉上被說中了心事般,鐵紅了起來。
低眉下閃過一絲愧疚,“小染,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他們都不在了,就剩我一個人了,難道你不擔心我的安危嗎?”
沈小染紫眸泛起薄薄的淚霧。
獄鬼冷眼盯著沈炤灼,好像要把他刺穿一樣。
沈炤灼不由得一個寒戰,總覺得被這個男人盯得全身不自在。
“對不起,是我太懦弱了,我擔心去找你們以後,我的家庭也會受到牽連,是我對不起爸媽,是我對不起哥哥…是我對不起你!”
沈炤灼悔得腸子都青了,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算了,沒想到兩年後,自己還是無法違背良心。
撲通一聲,雙腿跪在沈小染前,彎下背脊,瑟瑟發抖道:“嗚嗚,都是我的錯,爸媽和哥哥一定很恨我,我太不孝了,隻想著自己,不考慮他們。”
沈小染終究還是軟下心,他這幾年也不好受吧。
“叔父,你起來吧,我原諒你,但希望你能回去看看他們,一家人總歸要在一起。”
沈炤灼眼眶溢著愜意的淚水,但心裏的愧疚仍然讓他難受,他便微顫的站起來,擦了擦眼淚。
“小染,你就在這裏住下吧,住多久都沒問題,有什麼事跟叔父說,不要跟叔父客氣。”
沈小染深思想了想,終究妥協的點點頭,他這樣做,或許是因為心裏的愧疚,想要去彌補吧。
許是聽到一些頗大的聲音,沈炤灼的妻兒睡眼惺忪的走下樓來。
“老公,這麼晚了,在幹什麼?”
女人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沈炤灼身邊有一個女人,沙發又有一個男人。
看清沈小染的五官後,瞳孔愕然縮小,滿眼盡是難以置信。
“她怎麼會在這…”
沈炤灼為自己妻兒講述事後,女人也不好意思的垂下臉。
“抱歉小染,雖然我嫁進這個家十幾年,但我真心把爸媽當做自己最親的人,可我沒想到,事情會發生成這樣,這是我和炤灼的錯,你會原諒我們嗎?”
如果時間能倒退,他們一定奮不顧身的去找沈小染一家,但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隻能補償還在世的人,彌補自己的過錯。
“亭阿姨,你們能這麼想,爸媽和爺爺奶奶在那邊會原諒你們的。”
三人對話和和睦睦的,倒把獄鬼涼在一邊了,沈小染得知冷落了他,便笑著挽著他的手臂道:“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念傾。”
“伯父伯母你們好。”
獄鬼也笑著附和。
夫妻二人也應著回答一聲誒,滿屋的親昵,就像一家人吃飯一樣。
提到一些關於沈小染父母的事,夫妻二人終是沉下臉來。
“小染,當時我和亭兒也問過當地政府,他們都說是監獄犯人逃了出來,然後瘋了,殺害了爸媽和哥哥他們,就連你妹妹也不放過。”
沈炤灼沙啞說道。
“我很想知道,當時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沈小染沉默片刻後,才動唇,“爸爸,用自己的身軀為我擋下了,他們保護了我,我便逃了出來。”
“他們是愛你的,所以你要努力的生活下去,知道嗎?不然他們在那裏也會不安心的。”
獄鬼雙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慰道。
沈小染含淚點點頭,擦幹眼淚,“念傾,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