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月。
一聲慘叫劃破空,驚起林中鳥雀。伴隨著這聲刺骨的慘叫,幾道黑影掠過,衣襟帶風,“嗖嗖”作響。夜已深,林已寂,但今夜,又有幾人能睡個安穩覺?
金陵城外,紫竹林深處,一方殘破的草屋之內,此時卻燈火通明。透過早已破損不堪的窗戶,依稀可見人影。
七人麵色凝重,正盯著躺在地上的這具屍體。
這具屍體是位近五十歲的男性,死時穿的隻有入睡時才穿的白色單衣。屍體上並沒有明顯傷口,也並沒有流出一滴鮮血。麵色正常,也絕非中毒身亡。看他的麵容,十分安詳,仿佛入睡了一般。除了那雙早已失去光芒,灰暗的,並沒有瞑目的眼睛。
在場的這七個人心理都明白,這個人的死,並不是這麼簡單,因為他們是共同收到了一張紙條,才深夜相約於此。更何況,這已經是這一個月以來,死的第二個人了。
誰也不會想通,這七個人是怎麼聚在一起的。因為單從他們的衣著就能看出,這七個人的身份、地位完全不同。有官、有商、有文人、有孩,甚至還有一位背著鋤頭的農夫。
“還是晚了一步…”身著暗紅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喃喃道。
“哼,李錦圖李大人,想不到這次你居然會來,我以為你早已忘記了你是九流中人呢!”話的,名曰商蠡,乃一肥胖商人,滿臉橫肉,幾乎看不見眼睛。
“商兄此言差矣。我們上九流九門,向來同氣連枝,一門有難,我身為上九流之首,豈能坐視不理?”李錦圖道。
“也多虧李大人仍記得自己是上九流之首,我看李大人這兩年來升官發財,對這上九流之事,可不掛心的很啊!”商蠡道。
“商兄,我知道你對於我接下九流印,統領上九流這事,一直耿耿於懷,但身為九流人,死為九流鬼。如今華藏死於非命,你卻還有時間和我逞口舌之爭?”李錦圖正色道。
聽李錦圖完,商蠡剛想發作,就被身邊的白衣文士舒墨生攔了下來。
“二位老兄,切莫動怒,李大人如今貴為朝中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謀的可都是百姓生計,怠慢了九流事物,也在情理之中,商兄還是切莫責怪。如今最重要的,是一個月內,上九流九門之中,已有兩位門主喪命,這當中定有蹊蹺!”
舒墨生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們上九流九門:帝、賢、隱、童、文、武、農、工、商之中,隻有帝門門主李兄,賢門門主莊友道,隱門門主華藏三位不曉功夫,而莊友道、華藏二人門內更是人才凋零,實難有自保之力。如今莊兄。華兄雙雙殞命,定有人刻意為之,擾我九流之太平。”
眾人聽了舒墨生所言,皆若有所思。而商蠡卻冷笑了一下:“看來,還是當官好啊,不但門人多,身邊也不乏高手保護,要麼,哼哼…”
李錦圖聽罷,微微一笑,不予理會。而站在舒墨生身邊的以年輕女子卻忍不住道:“商蠡,你夠了!如今兩位兄弟大仇未報,你還在這裏詛咒李門主,可是我們九流容你不得?”
商蠡聽罷,反而大聲質問起來:“報仇?從何來報?你作為武門門主,連你都看不出這華藏是如何遭的毒手,我們一幫門外漢能看出什麼?莊友道以賢聞下,交友甚是廣闊,別人知道他住在哪一點也不稀奇,但是華藏,隱居於此已經七年有餘了,莫是江湖其他門派,就連我們上九流門人,也隻有各位門主,及個別長老知道他的隱居之所。報仇?我看是先要查出內奸更為要緊吧。”
原來這位青衫年輕女子乃上九流武門門主,薛寶寶。
薛寶寶聽商蠡完,麵色微紅,想反駁,卻無話可。而茅屋中的其他人,聽了商蠡的話之後,同樣沉默不語,畢竟他所言非虛。一時間,茅屋安靜的可怕,隻留下燭火晃動的影子,及地上並沒有瞑目的冷冰冰的屍體,氛圍甚是詭異。
“哼,下間,能做出如此之事的,也隻有下九流門人了,這還用想?”薛寶寶恨恨地道。
“薛門主切勿無端揣測,雖下九流與我們上九流一直不和,但是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這次莊、華兩位門主的離奇死亡,沒有真憑實據,我們決不可莽撞行事!”李錦圖道。
“既然我們之中,武功最高的武門門主都看不出這華藏是怎麼死的,那我們隻能求助高人了…”站在李錦圖身旁的紅衣男孩道。看這紅衣男孩也不過十一二歲,話聲音也稚嫩得很,但是從他的目光之中,可以看出,這個男孩,絕非泛泛之輩。
“我覺得江流兄弟得不錯,如今我們幾人既然束手無策,不妨求助於他人。”話的是個背著鋤頭的憨厚中年漢子,顯然就是一平原農夫,因整日的風吹日曬,麵色黝黑。定是上九流農門門主鐵二爺了。
李錦圖點點頭道:“出了這片紫竹林兩日路程,便到了金陵城,平九流醫官就在那裏,隻不過,我們上九與平九素無瓜葛,如今突然求助,不知他們能否施以援手啊!”
鐵二爺道:“李大人放心,我與平九醫館有些往來,素年前我身負重傷,藥石無醫,犬子便帶我來到這金陵城,尋藥平九醫館。那荀老館主仙風道骨,熱血心腸,在不知我是農門門主的情況下,全力施救,這才苟活至今,從此之後,我與荀老館主一直有書信往來。這次,他定會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