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汴河春暖(1 / 3)

杜石滿意地看著眾人毫無形象的大快朵頤,心下甚是暢快。滿座的人中,隻有杜石和東方愚不吃也不喝,杜石起碼象征性的在身前擺放了一副碗筷,而東方愚連這些都省了,壓根就未允許侍女們給他準備任何食具。趙光義起初尚推讓了一番,見其不為所動,也就不再堅持,他雖滿腹疑慮,卻也忍住了不聞不問。杜石是今日的廚子,但凡廚子都不會餓肚子,杜石亦不能免俗。

“耶律兄!到酒,其實還是‘太白居’的新豐酒是好的,隻是這酒卻來自京兆府長安。東京的‘九園十一樓’的酒其實都是極好的,而且是自產自釀,尤以這‘遇仙樓’的玉液酒為最,‘潘樓’的瓊液酒也是不錯的,還有‘楊皇後園子’的法清酒。兄台好酒,改日就由本王做東,好生請你吃吃酒。”趙光義玉麵泛酡,似乎已有醉意,卻是絕口不提昔日的恩怨。耶律青雲隻顧喝酒,卻不言語。

東京汴梁城的酒樓,向以“九園十一樓”著稱於世,而一些超一流的酒樓,反倒未列其中,如“太白居”這等老字號,雖然隻是長安老店的分店,因汴京京師之繁華,卻早已名聞下,甚至已然超越了日趨沒落的長安“太白居”。其實,汴京還有很多這樣的酒樓,隻是強龍不壓地頭蛇而已。

中山園子,酒名為“千日春酒”;蠻王園子,酒名為“玉漿酒”;朱宅園子。酒名為“瑤光酒”;邵宅園子,酒名“法清大桶酒”;張宅園子,酒名“仙醁酒”;方宅園子。酒名“瓊酥酒”;薑宅園子,酒名為“羊羔酒”;梁宅園子,酒名“美祿酒”;楊皇後園子,酒名“法清酒”。此之謂“九園”也!

樊樓常備自釀酒,名為“眉壽酒”、“和旨酒”。忻樂樓自釀有“仙醪酒”,和樂樓有“瓊漿酒”,遇仙樓有“玉液酒”。王樓有“玉醞酒”,清風樓有“玉髓酒”,會仙樓有“玉胥酒”。時樓有“碧光酒”,班樓有“瓊波酒”,潘樓有“瓊液酒”,千春樓有“仙醇酒”。此之謂“十一樓”也!

汴京東華門外景明坊的“樊樓”。此時還不彰顯。不過是一家二層酒樓,尚沒有後來樓高三層,五樓相向。也沒有灰瓦青磚,雕梁畫棟,陳設富麗堂皇,古樸典雅。更沒有五座樓宇各有飛橋相通,華麗壯偉,常聚千人飲宴之壯舉。日後聞名遐邇的汴京七十二家酒樓之首。此時荷才露尖尖角。

自“後周”始,汴京一改有唐以來坊、市剝離的態勢。逐漸形成了坊中有市,市中有坊的格局,曆代的傳統被徹底的顛覆。先時,坊就是居民集聚區,四周築以坊牆,實行二更宵禁。市就是集市,不到二更,行商者就得閉市歇業,趕回坊裏,不然就會被巡夜的官兵捕獲問罪。到了大宋,趙光義入主開封府,不僅坊市雜處,還取消了宵禁。如今的汴京,夜夜笙歌,燈紅酒綠,南河北市,喧囂繁盛。

“唉!好生生的一個飯局叫你們吃成這副模樣,你們還真是些狠角色呢!吧!王兄!究是何事勞你的大駕光臨?”杜石終是沒忍住看著趙光義問道。“秦國公死了。”趙光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死不死和我有什麼幹係?你誰?孟昶?”杜石並非常人眼中那般的粗枝大葉。東方愚眼中精光一閃,旋即隱沒。耶律青雲淡淡地瞟了一眼東方愚,嘴角露出一絲哂笑。蕭人低著頭,看著碗中柴文意給自己挾的各色美味的菜肴,忽然間食欲全無。他眼睛上翻,眸光從悠然的趙光義一直掃到將眼睛瞪得溜圓的杜石,然後注視著波瀾不驚的趙德昭。

“昨日夜裏,秦國公為蜀人劫持出城,本是有驚無險。豈料,秦國公回到府邸不消三刻,竟是一命嗚呼。皇兄震怒,下旨緝拿行凶之蜀人,以正國法。”趙光義伸筷夾起一塊牛腩,放進嘴裏,慢慢地咀嚼著,似乎十分享受美食的樣子。“下誰人不知,蜀人是來救他的,如何會殺了他?這個理由是不是太過牽強了。”杜石不滿地道。“秦國公是死在自己的府邸,而且是剛剛被蜀人放回來,不是蜀人所為,又會是誰呢?”趙光義放下筷子道。“這是有人蓄意的栽贓陷害,難道你連這都看不出來?”杜石疑惑地看著一臉無辜的趙光義。